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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眼前人就这么一眼看过来,他突然就品咂到了一点心疼,可能还不止一点。 陆铮鸣挨着床边坐下,原先不敢看不敢碰的人近在咫尺,他却再没有当日在永巷时的茫然和心惊。鼻尖萦绕着一点若有还无的熏香,很想靠近过去仔细地闻一闻是何种香气,可又怕太过唐突再惹恼了对方,便只好强自按捺住冲动,装得像个正人君子一样:“你可好些了?这么冷的天,身子又不爽利,下床做什么?要拿什么吗,我帮你。” 他一连串的发问,问得和四更加回不过神来,就那么撑在床沿愣愣地看着陆铮鸣。他心道,我日他娘娘的,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这货不是滚蛋了吗?为什么突然又滚回来,还自来熟地摆出一副好像是我屋里人的架势来??? 和四越想越迷茫,仿佛有种自己真的和他有一腿的错觉,虽然在赵精忠他们眼里,自己和这个锦衣卫小百户已经有了不止一腿两腿的奸/情了。 陆铮鸣见他不说话,揣测大约气性还没消,一来二去接触了几回后他发现这个东厂提督远不如表现出来的大度宽和,小心眼还爱记仇。这回摸一摸小手就生这么大的气,回头他要是进一步一亲芳泽,不得提刀砍他,陆铮鸣想着语气便更缓和了一些:“先躺回去吧,别着了凉。” 和四迟钝的神经总算绕着皇宫转了一个圈,回到了自己脑袋里,顿时被陆铮鸣的语气惊得毛骨悚然,不自觉地屁股朝里头蹭了蹭,离这厮远一些。根据他的经验,每次陆铮鸣用这副语气说话,八成肚子里在装坏水了,只是他没想到这坏水是绕着他在荡漾,他清清嗓子,挂着一张晚娘脸冷冷道:“本座跟前有的是人伺候,不劳你大驾了。” 言下之意是赶紧从哪来滚哪去,没看督主他正烦呢。 是的,和四很烦,因为他怀疑春天还没到,自个儿那颗心就躁动了。这不太好,他一个太监,春心萌动能有什么好结果,何况这姓陆的一看就是和赵精忠那样外弯内笔直的直男,招惹不得。 和四心里悲秋伤春,他可能是东厂有史以来最没用的提督了,连欺男霸女这一基本技能都掌握不了。 他干爹要是知道,一定会勃然大怒,让赵精忠捉上十个八个小嫩男送进他被窝里的。 和四往床头一靠,就靠出了几分弱不经风的风姿来。 陆铮鸣心又软了一分,便不露痕迹地朝床里又坐近了一分,甚至还大着胆子将被角向上提了一提,正气凛然道:“陛下下令让下官留下来伺候督主,下官万不敢抗旨不遵。” 和四正满腹愁思,没留意他不安分的狼爪子,只听到伺候两字耳根腾地一热,恨不得一脚将这货从床上踹下去。 他当真是打算踹的,可是把膝盖还没弯,心头骤然一痛,脑袋里猝不及防冒出一行大字——君都不入梦了,还不赶紧喊过来一起困觉! 和四:“……” 妈的!这任务果然是为这姓陆的量身打造的是吧,是吧,就是的吧?! 和四忍着心头抽痛,憋屈地放平膝盖,破罐子破摔地一掀被子:“行吧,来吧。” 陆铮鸣:“???” 和四:“……” 和四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多么惊世骇俗,更让他惊骇的是陆铮鸣那厮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居然当真向他伸出手…… 和四想也没想,重重一巴掌抽开了陆铮鸣的手。 陆铮鸣无辜看他,和四警惕地瞪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晌,和四厚着脸皮心平气和地说:“本座是让你去烧个汤婆过来。”虽然是躺着在,但并不妨碍和四用一种居高临下,痛心疾首的眼神鄙夷着陆铮鸣——“年纪轻轻的脑子里都装着什么黄色废料呢???” 要说和四是厚脸皮,那陆铮鸣就是完全不要脸了,哪怕刚刚他当真是打算应美人之邀,躺进那充满诱惑力的被窝里,此时此刻他也从容不迫地收起满脑子绮念,还冲和四贱兮兮地笑了一笑:“你等一等。” 说着便转身去外头寻汤婆了。 外间的纱橱门没关严实,和四在里头听见这姓陆的颇是熟稔地问守门的李报国:“有热水吗?” 李报国放下绣了一半的牡丹说了句“有”。 和四一边听着两人对话心里头奇奇怪怪的,一边庆幸今日当值的幸好是李报国,换作赵精忠这时候一定语重心长地拉住陆铮鸣叮嘱他“伺候督主的三百六十种注意事项”了…… 姓陆的便道:“在哪,我去弄些过来。” 李报国十分贤惠地说:“不用,我让人打来便是,督主醒了吗?可要准备些膳食,他一天没进米水了。” 姓陆的拧着眉:“一天没吃没喝?” 李报国“嗯”了一声,欲言又止了下,和四刚才还聋了的耳朵这回功夫无比清晰地听见他小声对姓陆的说:“督主他体弱,大人您可轻着一点别伤着了他,当然某些事情也不要过度,纵则伤身。” 姓陆的在短暂沉默(震惊)后,居然恬不知耻地点点头嗯了一声,还道:“我明白。” 和四:“……………” 卧槽,你们四大护法到底是怎么肥事啊???一个两个看着笔直无比,为什么都对男男不可描述的事这么精通啊??? 再说了,你们为什么还不约而同地认为他就一定在下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