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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气得长/枪在地上重重一跺:“他是忤逆朕!忤逆朕!” 陆铮鸣不是温文尔雅的太傅,眼下即便被小皇帝快指着鼻子骂成狗了,也没有诚惶诚恐,看小皇帝眼神宛如看一只跳脚乱吠的小狗。 小皇帝第一次遇到这种刺头,火气噌地一下冒起三丈,直抖的枪尖直指陆铮鸣鼻尖:“你!” 和四一手握住了冰冷的枪尖,平缓而不失强硬地按下枪头:“陛下,先帝大丧未过三月,宫里头这时候不宜见刀兵。” 小皇帝一噎,气得看看他,又看看陆铮鸣,恶狠狠道:“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小锦衣卫,从开始到现在口口声声替他说话,”他顿了顿,脱口而出道,“你两莫不是有私情?!” 和四:“……” 陆铮鸣:“……” 卧槽!和四一脸被草泥马践踏过的懵逼样,这熊孩子到底平时读得什么狗屁不通的书啊,小小年纪就懂男男不正当关系了,长大还得了??? 和四一脸窒息的菜色,将小皇帝的长/枪用力向下一按,愣是挤出个咬牙切齿的笑容:“陛下说笑了,臣和这位大人都是男子,谈什么私情?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他捏捏眉心,“陛下既是要罢了他的教头之职,总该有个缘由,这位大人是如何冲撞陛下的?真要是罢了他的官,回头臣也好给几位阁老和锦衣卫那边有个交代。” 小皇帝半信半疑地看着这两人,和四生得是精致风流,贵气天生;而这个姓陆的锦衣卫却是瘦如竹竿,浑身散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痞气,怎么看也不像是一路人。他撇撇嘴,将长/枪噹的一声扔在地上:“他不让朕学枪法!” 虽然小皇帝尚未亲政,社稷要事不能全然做主,但连习武学枪都不能自己决定,未免太过窝囊了。 和四看了一眼地上的银枪,又淡淡然地瞥了一眼陆铮鸣,朝小皇帝挑了挑下巴,意思是他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收拾。 陆铮鸣得了他的令,才略作正色,弯腰将长枪捡起来,在掌心掂了掂,对小皇帝面无表情道:“陛下初次习武,此前全无根基,可知不论剑法枪法都是建立在一定扎实的基本功上。像您这般年纪习武,其实已嫌稍晚,基本功更要从头扎实练起,否则到时候别说这一杆银枪,臣就是拿木头给您凿根枪杆,您都握不稳。” 小皇帝阴云密布的脸微微一动,随即又马上保持住了一脸冷色,鼻腔里发出不屑的一声“哼!” 陆铮鸣不说话,长/枪在他手上忽然一转,掉了个头猝不及防地轻轻一捅小皇帝肩头。 他用的力道并不重,手腕不过轻轻一抖,小皇帝却是没个防备向后猛得踉跄两步,眼看就要摔个大马哈。 和四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小皇帝的腰,将惊魂未定的小人儿扶稳了身子。 小皇帝恐惧得睁圆了双眼,直愣愣地盯着陆铮鸣,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气到了。 陆铮鸣一脸无辜,或者说无赖地摊摊手:“您瞧,您连臣这一成力都扛不住,真要拿起枪和人过招,一招未过这枪柄就要被扫脱了手。” 和四不曾想这个小锦衣卫百户竟然大胆如斯,敢拿皇帝开涮,他冷下脸沉声道:“这位大人你过头了……” 小皇帝微微颤抖的手忽地一把握住了和四的手,像是从他掌心里寻求一种勇气和支持,他咬牙看着陆铮鸣:“你没有骗朕,朕要是跟着你练功,以后也能和你一样厉害?”他说着觉得不妥,马上改口,“比你还厉害?” 陆铮鸣笑了,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颧骨凸起的瘦脸上少了几分戾气:“像臣这个水平,陛下估计是学不到的。” 小皇帝脸色骤然一黑。 陆铮鸣笑嘻嘻地做了个让和四都肝胆俱裂的举动,他伸手和摸小猫小狗似的摸了摸小皇帝的头,低头冲他一笑:“您是一国之君,要学的是如何治国治官平天下,您可是咱大燕万民的仰仗。您看您身边有提督这样的人寸步不离保驾护航,外边又有锦衣卫乃至无数将士儿郎拱卫京畿,学个武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有自保之力,学精了干嘛,难道还要您去冲锋陷阵?” 小皇帝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小声咕哝了一句:“厂臣他才没有寸步不离守着朕呢?!”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和四微微茫然了一瞬,他敏锐地听出了小皇帝话里的怨气,止不住惊悚地想,老子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干嘛?你他娘的还真把老子当你亲娘了??? 他愁眉苦脸地看着小皇帝,可你这小王八羔子也早过了吃奶的年纪了啊! 但小皇帝埋怨了,该撑的场面和四还是要给他撑的,余后的教学时间他果真寸步不离地守在了练武场外,一手抱着个暖兜,兜里藏着眼见伶俐的小太监送来的蛋黄酥栗,一边津津有味看陆铮鸣让小皇帝扎马步扎得生无可恋,一边慢条斯理地磕栗子吃。 吃腻了,一旁伺候的小太监赶紧又奉上一壶正适口的清茶,那日子过得可是比皇帝都逍遥自在。 塞了半肚子栗子后,到了小皇帝要去看奏折的点了。 虽说眼下他没亲政,但已慢慢开始接触一些浅显易处理的朝政,折子是经过内阁几位辅政大臣几番商议后拟批的,到了和四这走个批红的过场,最终再到小皇帝那,一般是用不着他多费劲,只是让他先看看这政事是如何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