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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精忠看他的眼神已经不是渣男了,而是畜生…… 和四:“……” 不能再和他这么胡搅蛮缠下去,和四有种预感,再纠缠下去明天就会传出来“东厂提督与锦衣卫私会怡红院,大战三百回合”的惊悚话题。 和四果断地干脆利落一抽腿,曳撒刚撩起半片,还没离地一尺高,那人却已一个骨碌滚下了台阶,鲜血迅速染透了浅色的麻布料,在他胸口大片蔓延,触目惊心。 和四:“……” 和四和赵精忠对视了一眼,和四抬起手捂住半边脸,挫败地挥挥手,有气无力道:“把他弄进来吧。” …… 把人弄进来后,和四发现长久无人居住的宅子脏乱得根本没地儿下脚。好在东厂的人办事效率极高,不到片刻,便将东厢收拾干净,将人抬了进去好生安置好。 领头抬人的番子是赵精忠手下的得力人,名唤燕春,人和名一样生得白净文秀,使得一手好弯刀。和四见过他杀人时的样子,弯刀如银月划过,人还没发出惨叫,割下的头颅便和熟透了的西瓜似的,咕咚滚了下来。 燕春将人仔细安置好,犹豫地看了一眼塌上脸色惨白的人,低头恭敬地拱手道:“督主,是否要去给他请个大夫来瞧瞧。” 赵精忠搬了个椅子过来,和四懒洋洋地一坐,双腿一叠,换作旁人这坐姿定然粗俗不堪,奈何他做起来便恁地生出一种慵懒风雅的味道来,他摆摆手示意不用,想了想又道:“把厨房打扫干净,烧点热水稀粥来。” 人毕竟是他“踹”下去的,干放着等死,和四那点仅存的良心过意不去。 燕春听罢,不该多言,领命而去。 东厂的番子们各个技多不压身,别说烧水煮粥,和四听说干爹身边曾有个精通厨艺的掌刑千户。 杀人如砍菜,刀尖落地头点地;掌勺如绣花,勺起勺落色香俱。 此人年年被评为东厂优秀干探,可惜在一次缉拿要犯时伤了腿,再也不能成为干爹手中进出皆可的利刃,便也渐渐地消失在了东厂中。 和四听到赵精忠提起他时,曾问过此人下落。 毕竟杀人的利器易得,掌勺的大厨难寻。干不了杀人放火的活,还可以到宫里当御厨嘛,俸禄高风险低油水足,简直是和四的理想职业! 和四望着赵精忠那双下个面能烧穿锅底的手,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然而赵精忠说,那人约莫是死了,废了的刀也是刀,尤其是知道了干爹太多秘密的刀,是不可能存在于世上。 和四听罢,良久,他拍拍赵精忠的肩膀:“放心,忠忠。我不会这么对你的。” 赵精忠黝黑的脸上无动于衷,没有任何感动之情:“督主,您也放心。一般来说,我们活不到被您卸磨杀驴的时候。” 和四:“……” 且看手下的番子们煮粥的煮粥,去别屋打扫庭院的打扫庭院,和四坐在太师椅中盘着一串磨得光亮的碧玺,苦恼地看着床上的人。 赵精忠也看了两眼,觉着那人状态不大好,小声说:“督主,真不给他找个大夫来瞧瞧?” 和四啧了一声:“他是锦衣卫的……” 话音未落,赵精忠已拔刀而上。 和四:“……你等等!” 他一声叫住赵精忠已经架在那人脖子上的刀。 赵精忠杀气腾腾道:“督主!此人居然能找到这处私宅,可见他是处心积虑刻意接近您,必是心怀叵测,图谋不轨!” 说罢,刀又沉下两分,已压在那人苍白到青筋可见的脖子上,一道血痕缓缓露出。 那人却是动也未动,可见仍未醒来。 和四镇静地说:“既然是居心不轨,那更要留他一条狗命回头审问。忠忠,我与你说过许多遍了,做事不得鲁莽,须三思而后行。” 赵精忠恍然大悟,钦佩又惭愧地看着和四:“督主所言极是。” 和四唯恐他留在这里,一言不合又举刀砍人,便将他打发到门外守着。 赵精忠本来尚有犹豫,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年轻男人,但是见和四执意如此,忽然脑壳一亮,似是想通了什么,一脸“我懂了”的表情,呐呐道:“那我便先在外守着……”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和四,小声道,“督主,既然想着留下他,那您可轻一些,毕竟……来‘日”方长。” 和四一脸震惊地看着赵精忠迅敏地退出门外,甚至还体贴地关上房门。他痛心疾首地想,忠忠哇忠忠,到底是谁污染了你,让你一个比钢管还直的直男居然懂了什么叫“来日方长”! 房中一时安静如斯,只听见和四手里的碧玺珠串哒哒地一粒粒滚过指尖,清脆又悦耳。 滚过十声后,和四等没了耐心,慢悠悠地起身,踱步到榻前。 他弯腰仔细看着那人,皱了皱眉。 闭上眼昏迷的男人面上不再带有那种冰冷桀骜的戾气,也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轻佻痞气,反倒透着一种脆弱。 那是种和四轻轻一捏就生机全无的脆弱,和四的虎口卡在他脖颈上徘徊,脉搏跳动在他掌心里。 一下一下,节奏稳健。 他猛地一使力,那人纹丝不动。 和四掌下的力道逐渐加大,淡淡的红晕从他掐住的地方向上快速蔓延,男人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