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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着唐雪婉,木青山立刻双眼放光,整个人跃跃欲试。旁边坐着的周乐却一付笑嘻嘻的模样,目光直逼唐雪婉,很有些挑衅的味道。 这个时候的大教室里,学生已经差不多坐到爆满,一头白发的张夫子空着双手走上了讲台。 这位张教授讲课从来不带教案,连课本都不用,完全是兴之所至,洋洋洒洒,讲到哪算哪。反正这门公共课也不计学分,西楚大学之所以请他来教课,只是为了利用此老在教育界的名气来体现本校的师资力量雄厚罢了,所以这位张夫子在西楚大学内不但身份超然,听他讲课的学生也是极多。 “咳咳,我今天呢,再给大家讲个故事,在讲这个故事之前,先请同学们回答我一个问题,请问用西瓜和用椰子砸脑袋,哪个比较痛一些?” 底下的学生们听到这个怪怪的问题,先是一愣,继而哄堂大笑,有些顽皮的学生在底下高声叫道:“脑袋痛!当然是脑袋最痛!”这种脑筋急转弯的问题,现在大学生们早都熟得不能再熟的了。 张夫子故作吃惊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厉害!现在的年青人真是厉害。昨晚上我的小孙子拿这个问题考我,差一点就把我这老头子给难住了,这叫脑袋瓜子急转弯?对不对?” 张夫子的这几句话,又是引起了一场哄堂大笑,教室里的教学气氛十分融洽,这老头憨态可掬,从不摆老师架子。而且每每开场装疯卖傻,到了后来都能出语惊人。引人入胜,这也便是连唐雪婉都喜爱听他讲课的道理了。 教室里笑声震天,而木青山却是无动于衷,因为他地注意力全放在唐雪婉身上,唐雪婉约自己来此,却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姿态,根本不跟自己多说一句话。这算是哪门子地约会? 唐雪婉虽然目不斜视,却也能感觉到木青山瞧着她的那种诧异目光,于是提起笔,在草稿纸上草草写了几个字,顺着桌面推了过来。 木青山接过一看,稿纸上书写了一行挺拔透逸的字体,“先听课,一会我跟你笔聊!” 本想回两个字。“收到”可惜自己那两手鸡爪子字体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手,不过木青山倒也聪明了一回,潇洒的覆掌将稿纸翻了个面再推回去,示意自己明白。 唐雪婉饶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嘴角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周乐在一旁很好奇,好奇得要死。好奇这两人在纸上写了些什么,神神秘秘的,可惜太远够不着,只好在心中暗骂道:“哼!奸夫淫妇,偷偷摸摸。”她倒没想过,木青山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这八个字无论如何也罩不到人家头上去。 只听得张夫子在讲台上眉飞色舞地讲道:“今天讲的这个故事,话说春秋末期,孔子带着他的门徒,去拜访老子。老子在家中酣睡。孔子进去之后躬身向老子求教。 老子看了他一眼。张开嘴,说。“你看看我的牙!” 孔子见了老子嘴里牙齿全掉光了,点点头。 然后老子又道:“你看看我的舌头!” 孔子又看了看,老子的舌头很完整,也很灵活。然后老子就闭上眼继续酣睡。孔子想了想,躬了躬身就退出来了。你们觉得如何?” 大教室内安静极了,大家都在仔细听张夫子讲的这个故事,张夫子这么突然一问,并没有人立刻回答,因为大家都知道,故事的戏肉在后头。 张夫子皱着老脸,自行笑了笑,说道:“当时孔子地弟子们也是跟你们一样,都不明就里,于是问孔子,老师啊,您怎么这么快就退出来了,老子不还什么都没有说吗? 孔子摇摇头,说,老子果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刚才他已经教授了我大道,令我终生受益啊。 孔子接着对他的学生们说,你们想一想,是牙齿坚硬还是舌头坚硬?人活一世,到老了,为什么是牙齿掉光,而舌头却无损?这就是柔能胜钢的例子啊,老子教导我,要像舌头一样,懂得柔和变通,而不是像牙齿一样,去以硬碰硬,只有这样,我们的生命才能活得更长,更久。这是处世和养生的大道啊! 张夫子话锋一转,恳切地说道:“刚强者易折,皎皎者易污,说的也是这个道理,好比你们前天晚上的举动,热血沸腾,激情澎湃,若是老夫子再年轻个四十岁,也肯定陪着你们疯一把了,可是你们要知道,有时候热血并非能够做好事,做对的事。依我这个老头子说,热血有时只是头脑发晕的表现,没什么了不起的!” 听到讲台下有几名学生在小声的嘀嘀咕咕,张夫子挥掌拍了拍讲台,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这个老头子在给学校当说客?安抚人心?我这个老好人做太白金星,你们个个都是齐天大圣。对不对? 我说‘错’!你们错得厉害,要比热血,你们谁都没有一个人热血,不信?我念这人做的四句诗为证!” 说罢张老夫子便摇头晃脑的长吟道:“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你们中谁有这人的豪情志气?” 木青山第一次听到这首诗,只觉得诗中藏有冲天地傲气,狂气,不禁在心中默念了两遍。 讲台下有几个学识广博地学生知道这首诗的出处,全都一脸讶色,不解张夫子是何用意,尽管如此。还是有人在下面轻呸了一口。 张夫子语气拔高,道:“呸得好!如果这人站在我面前。我也是要呸他地,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热血激昂,才情志气无不杰出的人,最后却一失足成千古恨,背负了千古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