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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候都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后来给太傅写信,为了防止意外,都是用‘他’字代替的,也从来没提过名字。” “太傅是为了保护他。”无争说,“顾成渊现在不向外人透露其名,也是为了自保。满天关除了顾府的贴身佣人,没人知道他叫顾情。” 詹星若心里忽然抽动一下。 想起了他每次见到顾情,顾情都伏在他耳边,轻轻软软带着恳求地说“顾某单名一个情字。” 或许“顾情”两个字,太久没被人叫过了吧。 “无争,你觉得,乘风侯为什么不愿告诉他真相?” “为了保护他?乘风侯都无能为力,何况他呢?”无争道“对乘风侯的仇恨,他尚且承担的起,对章继尧的仇恨,他要怎么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仇恨会吞噬他的。” 詹星若没作声,只是轻轻叹了叹气,轻轻地攥住了当年从顾情身上扯下来的半块玉佩。出于某一种最原始的情怀,这块玉佩,詹星若一直戴在身上。 寒风乍起,中原的雪也同北方一样,凛冽而决绝,顾情将头发束好,当真只穿了当日和陆忘遥说话时的那件单衣,披着黑色的披肩,貂的毛皮与雪一起,发出盈盈的光。 顾情坐在顾府的阁楼上,一边看外面的风雪,一边小饮着温热的酒。耳边传来一响又一响的脚步声,顾情并没有回头,只管照旧喝酒,听风。 “顾老爷好兴致。”那脚步声停了,身后传来一个男人轻佻的声音。 “吕王的雅座我已经派人准备好了,吕王何必站着说话?”顾情没有回头,轻轻放下了酒杯。 那男人嘴角带着笑意,走到顾情跟前,双手抵在桌子上,俯身看着顾情。 顾情这才抬头看了看他,漫不经心道“吕王莅临寒舍,草民有失远迎。” “哼,”吕弦用气声轻笑了一下,才坐到座位上。 “我听闻顾老板一向稳如泰山,波澜不惊,看来此言不假。” “吕王过奖,”顾情微微低下头“草民不敢。” 吕弦的身体向后仰了仰,堂堂一国之主,却要偷偷摸摸的来会见一个商人,吕弦在心里暗道,如此傲慢之人,真是欲杀之而后快。但毕竟有求于顾情,只能让自己不表现出来。 当日顾情让陆忘遥去找他,吕弦想了很多地方,把顾情请过来见面,实在是不合适,自古官商不两立,如果让顾情登上大殿,实在不合礼数。另一方面,顾情是财富的的象征,而财富又是锁住权利的唯一钥匙,权术之争,有些话也不便公诸于世的。 “不知顾老板找我,寓意何为?”吕弦总算是平复了心情,好好的坐了下来。 “为了帮你。”顾情抬起眼眸看他,两只眼睛古井无波,看不到情绪。 吕弦顿了顿,笑道“好啊,不知道顾老板想怎么帮?” “我有一人借给你用。”顾情倒上酒,淡然道。 “借与我?”吕弦不禁好奇。 “此人不管政事,只管杀伐,不打败仗,只立军功。” “哈,”吕弦轻笑,身体却不自觉地靠前了一些,“当真有这样的人?顾老板可能让我见一见?” “吕王不必心急,草民还没有说完,”顾情不紧不慢地将酒咽下去,“吕王心气太急,怕是无心品我这西域的美酒了。”顾情佯做遗憾道。 吕弦被顾情话里话外奚落了一番,心中的怒火更是烧得难平,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哦?顾老板请讲。” “此人不懂人情世故,不认得军令虎符,”顾情缓缓道: “只认顾某一人调遣。” 第22章 风云聚变,鬼面出世(下) “只听你一人?我要他做什么?”吕弦一只手猛地握住酒杯,在桌子上砸出哐的一响。 顾情不惊反笑,从容不迫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顾某既在天关的土地上做买卖,自然也是天关的人,这武将到底是听我的,还是听您的,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顾情笑了笑,为吕弦斟满了酒。 “跟您实话实说,这武将是顾某仅有的亲人,自幼痴傻,只能听懂顾某一人的话,但骁勇善战,枪法惊人,吕王若愿意一试,顾某愿在其他方面倾囊相助。”顾情缓缓道,说道“其他方面”时,抬眸看了看吕弦。 两人彼此都甚是明白,这其他方面,指的是什么,吕弦手里握着权,而顾情背后靠着钱,自古钱权交融才会释放出势不可挡的破坏力,那莫名的快感让吕弦笑了笑。 “顾老板还有这样的亲人?” “吕王见笑。”顾情道。 “你的目的,没这么简单吧。”吕弦摇了摇酒杯,白酒来回摇晃却挂着杯子没有溢出去。 “顾老板不妨直说。” “吕王英明。”顾情一笑,紧接着说道,“顾某的确不只是为了安排一个痴傻的亲戚,顾某也,别有所图。” 吕弦听到这里,兴趣更是大起,“你有何所图?” “顾某所有的家业都在天关,倘若天关能够继续扩大疆土,顾某甚是乐意为大王效劳,”顾情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但是,不知道大王可关注商业白银的流通?” 吕弦当然不关注,但也对此了解一二,便换了个姿势坐着,离顾情稍微远了点。 “一辆车官府要收五两银子的税,顾某一次千百只车队。商人理当精打细算,这样一来,大王可也是重税压着顾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