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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研讨其实是无意义的,您也心知肚明,怎么突然上心了?” 连柏召放下手里的茶壶,神色间带着些好奇。 拜伦摆起一只高脚杯:“顺带看看而已。” 他笑了笑:“那个孩子可不是能任你拿捏的。” 连柏召也笑:“您也把我想得太现实了。” 金色酒液倾入杯中,发出清泠水声。 “前几天听到了点有意思的事,”拜伦晃几下酒杯,轻抿一口,眸色深沉,看不出喜怒:“柏召思维缜密,应当也想过,为什么一只雄虫会无端流落在外。” “政府给出的说法,是孕雌在星际航行中遭遇星盗劫掠……还有隐情吗?” 空气中飘散着藤花、酒精和果叶的香气,隐约间还有一抹似有若无的味道,有些像原木的气息,高贵、优雅。 他很清楚,这是身边雄虫的信息素。 本来不该这么明显,正常情况下,未动情的雄子,非刻意外放的信息素味道不应该这么浓郁。 但他自己心知肚明,并不是拜伦的问题,是他太过敏感。哪怕是这样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信息素,都能够明确捕捉。 身体里按捺着的躁动被一点点安抚,雌虫对雄虫永恒的渴望暂时平歇。 有时候,他都怀疑拜伦是否有意,故意借着虫族的天性来驯服他。 拜伦酒红色的眼睛染上戏谑:“连先生对自己选中的伴侣这么不上心吗?真是替您的祖辈们担忧。” 竟然连背景都不做筛查。 连柏召也不生气:“不及您手眼通天,不过恕连某僭越,想问一句,您为什么要去查他的身世?” 拜伦放下酒杯:“我想用一个人,总要知根知底。” 连柏召有些意外地扬眉,复又笑开:“能得您的青眼,是他的荣幸。” “柏召好像有些失望?”拜伦的眼神意味深长。 “怎么会。”连柏召随口一接,转到另一个话题:“军部那里还没有消息吗?” 收回目光,拜伦微微仰起头,透过细密的藤条望向星空,嘴上答:“这件事名义上交给戴黎,实际上是斯奇在做,你觉得会有结果?” 连柏召失笑:“为什么每次提到少帅,都是……” 他闭上眼,嘴角含着丝笑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元帅家的公子是个废物,这是虫族高层众所周知的事实。可胆敢明言嘲讽的,似乎也就只有这位。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仇…… “孽虫巢穴本来就难找……” “巢穴?”拜伦难得打断他,嘴角挂着抹浅淡到几乎难寻的笑。 “真的是巢穴吗?” —————————————————————————————————————— “少校。” 肖歌跟在戴黎身后,追着走来走去。任凭他用什么语气喊,戴黎就是不理会他。 “少校。”肖歌绕到戴黎面前,截住他:“别的事不提,但外出考察这个我已经和柯林斯说好了……” 戴黎不言不语盯视着他,看得肖歌压力很大。 “我对天起誓,少校,我发誓不会和他有任何感情纠葛。” 戴黎无动于衷。 呵,雄虫。昨晚可不是这个态度。 肖歌:“就这一次,下回我肯定不答应他了。” 戴黎神色冷漠:“我有拦你吗?” 确实没拦过他,问题是……他要是没批准,回来一定会死得很惨啊! 不,都不用回来,走出去的时候怕不是就被打折腿了。 肖歌哭丧着脸:“少校……” 戴黎叹口气:“我需要安排安保,没有拦你。” 肖歌眨眨眼睛:“安保?” 戴黎点头:“保护你的不止我一个,只是其他人都在暗处。” 肖歌顺口问:“多少人?” 戴黎:“营长在这里,你说呢。” 一个营队五百人。 “这也……”肖歌有些震惊:“太兴师动众了吧?” 戴黎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半晌后只是摇摇头:“不会。” 肖歌察觉到有不寻常:“是不是,还有别的任务?” 戴黎看他一会儿:“别的事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不行。 看来是默认了。 “军事机密吗?我可以理解。”肖歌道:“我只是问问,不是非要知道。” 他顿了顿,有些担忧:“那我突然离开,会不会有影响?” 戴黎:“没关系。” 肖歌一副放宽心的样子:“那就好。” 说完,两人陷入沉默,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歌想要说话,却是戴黎率先打破沉寂:“我没有刻意瞒你。” 肖歌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点头,语气也是轻快的:“嗯,我知道,没关系。” 戴黎抿紧嘴唇,忽然伸手抱住他。 肖歌讶异一下,而后安抚般地轻拍戴黎的后背,柔声问他:“这是怎么了?” 戴黎的下巴搁在肖歌肩膀上,轻轻动了两下,似乎在摇头,反复开口最终却只是重复一遍:“我没想瞒你。” “我知道,我真的没介意。” 戴黎顿了一下,轻声:“不该是这样。” “什么?” “我与雌父、叔叔他们之间,不是这样的。” 肖歌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勉强笑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