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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天乐走过去的时候,既没有问路也没有打招呼,不仅是因为桥头的牌子上已经写得明明白白、这座桥就是通往武陵乡的,也与他这一路已求证的心境有关。看见了就看见了吧,眼前就是三位守桥人拦住了一辆车,成天乐就像一位背包旅行的路人,没有过问。 三位妖修都很好奇地看了看他,但是并有说话,也没有把他喊住,就这么看着他上了桥。那边的司机老李和王书记也很纳闷,这不是在路上遇到的人吗?车已经又开了四十多里啊,他怎么这么快就赶上来了? 也许是因为车开得实在是太慢了,而这人走得可够快的!王书记和司机老李并没有想太多,因为武陵乡的三个人还拦在车前呢。 司机老李指着成天乐的背影道:“不让我们过去,他怎么过去了?” 卢白:“只是不让车过去,走人当然没事,否则还架桥干什么?” 司机老李:“王书记都下车了!你们还不让路吗?以后还想不想干了?知不知道现在武陵乡谁说了算?” 成天乐走在桥上,听着后面的争执。卢站长仍然强调乡里有规定,放外来车辆过桥怕发生危险。可是王书记火了,严厉批评了卢站长的“官僚作风”,以新任乡党委书记的身份让他们让开,坚持要坐车过桥。 成天乐感觉这一幕很有名堂,所以仍然暗中凝神关注。刚才的货车和越野车他都看见了,根据留在路上的印迹判断,其实那空载的货车比王书记坐的越野车更轻,但是通常人看上去却感觉不出来,会自然的以为货车更重。同型号的货车也的确应比那辆越野车稍重一些,可成天乐看见的这辆偏偏不是。 亲眼看见那货车能过去,王书记便坚信越野车也一定能过得了桥。 成天乐还没有走过桥的时候,那边王书记就已经又坐上了车,司机老李强行发动,越野车也上了桥。不得不让开路的卢站长仍在后面喊道:“王书记,快停车,有危险啊!” 王书记在车内答道:“这里的事情,我负责!” 话音未落,这座桥可真给面子啊,成天乐感到脚下传来一阵急剧的震颤,那边桥头有三声如放炮仗般的脆响,钢索一下子就绷断了三根。车下的桥板也被压断了,越野车直坠深谷,下方则是奔腾的激流。 成天乐也在另一端的桥上呢,脚下有三根钢索断了,他却没有掉下去,因为桥板还在。这座索桥由七根钢索搭成,下方并列排开的主索共有五根,上面铺着木板,两边还各有一根较高的副索,挂着尼龙网与最边缘的主索相连就是栏杆。越野车上桥的时候,压断了中间三根主索,然后木板断裂,车掉了下去。可是成天乐站的位置,一左一右最外侧的两根主索仍在,木板两头仍搭在上面,还是可以站人的。 桥下就是深渊,成天乐眼见着越野车在空中翻滚时车门开了,两个人被甩了出来,恰好落在伸出悬崖的一颗大树的树冠上,然后就听桥那边有人大喊:“不好啦,出事啦,王书记的车坠崖了!”紧接着又传来特别响亮高亢的哨音,在山谷中激起阵阵回音,显然是某种报警的信号。 成天乐吃了一惊,他刚才感应到了法力波动。越野车掉下桥的一瞬间,是那位卢站长施法打开车门,将司机和王书记在千钧一发之际都救了出来,正好落在伸出悬崖外的树上。但那钢索的确是自行被压断的,并无人施展神通法力去破坏。 成天乐就走在桥上凝神关注,对事情发生的经过很清楚。那辆越野车的确过不来,而看桥人也很清楚。如此说来,方才那辆货车的问题就太明显了,分明就像个诱饵,故意让人看见它能过桥。然后王书记就坚持要坐车过桥,怎么劝都拦不住啊! …… 成天乐此行要到达的目的地,武陵乡的乡党委兼乡政府会议室里,下午正有一群“人”在开会。坐在中间的就是武陵乡的老乡长云冲漠,在座的是武陵乡的各位“党政领导”与大成妖修。武陵乡的在籍居民有六百多人,长年居住人口接近三百人,其中有二十五位大成妖修,但此刻并没有到齐,屋子里只坐了十来个,其余十多人则是乡党政机关领导班子成员。 云乡长说道:“王崇庆那小子已经到村外了,大家的意见都是给打发回去。……哎!你们呐,就是推三阻四的,谁也不愿意当书记。现在好了,终于惹出这种事情,虽然不算什么麻烦,但也没必要啊。” 旁边的副乡长兼组织委员莫尘清说道:“当初好不容易劝尤三籁上了,他年纪轻轻的干了这些年,结果身份证上的年纪到了,终于欢天喜地的退休了。可如今找谁去啊?这也不能随便啊!很多人就是想干也干不了的,进党委还要提前好几年做准备。 我已经挨个去劝说了,可以干这个而不会露出破绽的人都不愿意。乡里许的好处都说了,可是大家还是迟迟没表态,而县里瞅这个空子派人来了!像我们这么偏远的地方,只有几百人口的小乡,居然还有人真愿意跑来上任?” 云乡长:“那还不是怪你们,在座的乡党委委员都可以啊,有人挺身而出当个书记就这么难啊!” 副乡长兼派出所长金龙碧小声道:“可不是嘛,多烦人!隔三岔五就要跑到县里去开会,配合各种检查、汇报工作,简直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太耽误修炼了。咱们这些妖修,化形来到人间,如果连个乡书记都能干得像模像样,那么必然已熟知世事,谁还会真愿意干这个呢?况且在这里又不是真能说了算,谁还不明白吗?……尤三籁一直说,他这些年没有玄牝大成,就是因为给大家献身当了这个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