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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艾颂扬如此警告,成天乐反而更不能躲避了,他只有老老实实的去“投案自首”。就算他本人能跑掉,也得从此过着隐姓埋名的通缉犯生活,而且他的家人仍会受到威胁。另一方面,成天乐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有修为在身。张潇潇当初设埋伏想对付他,成天乐就知道自己的身手了。如果真有什么凶险的话,那就去面对吧,这世上很多事就像修炼中的魔境一样,是回避不了的。 艾颂扬提醒他现在就去找保人或去请律师,成天乐顿时有一种举目无亲之感。出了这种事,他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却又不敢给家里打电话,怕把父母给吓着了。但又能找谁求助呢?这可不是一般的关系能做到的。 成天乐并不想牵连别人,就算有人对他好,也不意味着欠他什么。他差点脱口而出道:“艾老板,假如我被带进去了,想办法取保候审的话,你就帮我做个保人吧?”但这句话只在嗓子眼打转却没说出口,他和艾老板的交情还到不了这种程度,人家肯特地出来等他提醒一声,已经是相当有好心了。所谓交浅言深,确实也不能求他办这种事。 成天乐松开艾颂扬的胳膊走向交易部的时候,这段短短的、无比熟悉的路却显得那么陌生而漫长,他有一身功夫,此刻却觉得两腿有点发飘,如同行走在云端一样。他想打电话,却不知道该打给谁,父母那儿是不敢通知的,在苏州最好的朋友毕然与时强,如今与他都是一样的处境。 听艾老板刚才说,那两位勤奋的员工比他到的还早,已经被警察扣下了。至于吴燕青、樊师傅等人,更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去求他们帮什么忙。还有一直对他很不错的花膘膘,恐怕也不好去开口,人家已经帮了他那么多了,成天乐又从来没为对方做过什么! 想到花膘膘,愁苦中的成天乐多少有一丝宽慰与庆幸,因为花总已经在前不久销户、将资金都转走了,恰好回避了数百万的损失啊!他又想起那天花膘膘在电话里提醒他该考虑换个工作、外汇交易部的业务毕竟不太正规。难道花总也察觉到什么不对,但又不便明说,于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提醒? 可惜等成天乐反应过来已经迟了,他很想给花膘膘打个电话问他都知道些什么,却又忍住了。花膘膘是他的恩人,成天乐一直心存感激,在这个时候他的对外联系可能都会被警方调查,他不想把花总也卷到这件是非中。 他又想到了张潇潇和吴贾铭,这两位妖修别的事情还可以帮忙跑个腿,可这种事情恐怕也帮不上太大忙,成天乐将要面对的是苏州警方以及那些被卷走了巨额财富的客户们。他当然也想到了他正在追求、或者说也正在追求着他的姑娘苏福,不知道小苏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周末的约会是泡汤了,而他现在的处境恐怕也无法与小苏继续交往下去,否则可能会给这姑娘带来麻烦的。 他还想起了小苏的顶头上司董洛,董洛前天刚刚投了三十万来开户炒外汇,转眼就被毕明俊卷走了,这叫什么事啊!虽然到交易部来炒汇应该是洛洛自己的主意,可手续毕竟是小苏代办的,这笔损失也许对洛洛来说不算太严重,但不知道她会不会迁怒于小苏、小苏在公司的处境会不会因此受影响?总之成天乐想起了这件事,内心中对苏福与董洛都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愧歉。 他自以为很镇定,但已经忘了开车,那辆黑色的奔驰就丢在了路边,车门也忘了关上,钥匙还插在上面。不过很快就有一个人拔出了车钥匙,关好门从成天乐身后走了过来,并不是已经闪到路对面的艾颂扬。 成天乐定力深厚远超常人,但是短短二十六年人世间的经历,他可一直是个守法良民啊!就算曾被骗到传销团伙里不得脱身,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再去欺骗其他的人。今天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心里直打鼓,眼看已经穿过停车场到了交易部的正门前,大门是开着的,静悄悄地看不出任何异常。 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成天乐以调息之法调整呼吸、以内视之法稳定心跳,硬着头皮正准备走进去,忽然听见身后有一人低喝道:“成于乐!” 成天乐双肩一震,身形在行走中突然定住了,然后缓缓的转过身来。他被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有人叫他,而是因为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有听见了,仿佛在提醒他自己是谁。后面站着一位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身穿警服腰杆挺得笔直,英俊帅气还有几分威风凛凛,居然是个熟人,原先在梦湖美蛙饭店曾见过的警官李轻水。 成天乐下意识地答道:“李警官,是你?” 好久不见,这位李轻水警官刚刚调任经侦大队的副队长,就碰上了这样一起大案,他面带冷笑道:“今天查了资料才知道,原来你的真名叫成于乐!你还认识我?嗯,我也认出你来了!饭店里打杂的小伙计,居然当上了交易部的总经理,这段日子过得很滋润吧?可惜你的好运到头了,刚才餐厅的老板跑出去给你通风报信,你怎么不跑呢?” 成天乐挤出一丝苦笑道:“我又不是犯罪分子,为什么要跑呢?如果我跑了,岂不是成了犯罪嫌疑人?” 李警官:“你不跑一样是犯罪嫌疑人!看来你还挺明白的,知道配合警方的调查是你的唯一出路。想找你麻烦的可不是警方,我们只是为了抓住真正的罪犯,老老实实的交待你知道的所有问题,对你自己也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