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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人不禁发出一阵轻笑。 “但我还是答应了,因为贾樟柯同意给我两千块钱做片酬。我现在还记得他的表情,就像在市场买了一棵大白菜。那时候,我不懂什么叫拍电影,更不懂怎么去表演,我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去演那个小偷,比如这样……” 他说着,忽然缩起肩膀,手指微张,在舞台上踩了几小步,接着眼睛左右闪动,似乎在寻找猎物。 “可能是走运,《小武》的效果非常不错。当然,贾樟柯把功劳都归于自己,说那天看见我蹲在地上抽烟,就是一副迷茫的,缺少爱的,正想着去哪儿偷东西的样子。” “哈哈!” 众人又是大笑,一位位托腮凝视,瞧着那个人慢悠悠地说故事。 “后来,我又拍了《还珠格格》,那时我仍然不懂表演的概念,只是把它当成一项比较有兴趣并且能赚钱的工作。直到98年,我接下了《苏州河》。这可能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一部电影,我就是从它开始,才真正有了当演员的愿望。这里我要感谢周迅小姐,我至今还记得那场戏:我骑着摩托车,她从木门里出来,然后看了我一眼。这一眼,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有感觉了,那种由内而外的。这很难形容,像蒙着眼睛走了很远的路,忽然有人把黑布扯掉,你就重新看见了这个世界。” 褚青从这边走到那边,在绚烂的灯下,他只能瞅清最近的人,远处都是亮堂堂一片。但并不妨碍,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诚恳与敬畏,来回顾,以及自省。 “从《苏州河》以后,我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迷恋技巧,迷恋对手,迷恋好看的东西。我发现自己越来越饥渴,并希望它越来越无限制,从《鬼子来了》到《站台》,从《安阳婴儿》到《蓝宇》,这一路,可以说都是这种饥渴在后面驱使。甚至我曾以为,这就是表演的道理,并打算按此走下去。但很庆幸,我又碰到了《盲井》。” 他右手拿着麦克风,在台上踱来踱去,语气低沉,道:“拍《盲井》的时候有一场戏,我们刚从矿井下面上来,没过多久,那井就塌了,两个矿工被石头压住,当场死亡。而就在几分钟前,他们还在片中客串,跟我们说说笑笑,把家乡的腌菜拿给我吃……两个生命瞬间消失,我们整个剧组都接近崩溃,过了好久才恢复正常。” 底下人完全安静,都认真听着这段幕后故事,毕竟《盲井》这类电影,在港台市场太少见了。观众光看题材,就已经够震撼了,谁能想到背后还有更真实的悲痛。 “那段时间我过得很痛苦,只要一闭眼,好像就能看到井里的血。然后,我就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太幼稚了。” 褚青停在中央面向观众,忽咧开嘴,做了个大笑的表情,道:“你在戏里面,可能会开心。” 下一秒,大笑变成了悲戚。 “你也可能会伤心。” 接着,悲戚又被幸福取代。 “你可能会感受到爱情。” 眨眼间,幸福却变成了沉郁。 “你也可能体会到绝望。” 他的声音温润,柔和,潺潺似溪水流淌,“这不仅仅是一个表情或动作,而是在不同生命中蕴藏着的不同故事,我有机会去感受、揣摩、经历。尊重他们,尊重生命,我觉得这才是作为演员,所拥有的最美妙的东西。” 话落,他又开始来回走动,同时语调一转,道:“正因如此,《盲井》才在柏林取得了成功,我也非常幸运地拿到了一个奖。但当我从柏林回来,一切又都不同了。因为这半年以来,我遭受的最频繁的事情,就是别人一直在问我,哎,你片酬涨了多少?” “扑哧!” 众人忍不住笑出声,这位有点太敢讲。 “我不太清楚以后的路该如何走,感觉自己在慢慢脱离以往的生活。直到前些日子,有一次和陈道明老师闲聊,他说,干这行最美好的状态是若即若离,因为这已经是你的职业了,就不要再让职业陪着你睡觉。” 褚青弯了弯嘴角,笑道:“这大概是陈老师的理想生活,更难得的是,他说到做到。我的修行不够,但自己也琢磨出一个道理。我们都说,一代演员养一代观众,再伟大的演员,也不要指望所有的人都跟着你走,同样要面对职业环境和生存价值在不断削弱。” “但是,我们有伴随自己一起成长的那些伙伴。就像葛香亭老师、凌波老师,说句冒犯的话,年轻人或许不知道你们,可在很多观众心中,你们依然是最美好的,因为大家共同走过了最美好的年代。所以我现在就觉着,作为一个演员,能带着喜欢我的那一代观众慢慢变老,也是挺好的事情。谢谢大家!” 说完,他双脚并拢,手背后,前折腰,又是九十度角的行礼。 “……” 静默,没有掌声,仍然有欣赏,有羡慕,有不解,有无所谓。但此刻,众人都齐刷刷地望着一个方向,那里青松满目,山巅屹然。 第三百八十三章 美妙的夜晚 “哇,你也太酷了吧!” 台北的家中,林心如窝在沙发上,搂着抱枕,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句。 她正看金马奖的现场直播,刚才那个男人简直光芒四射,这种感觉只在张国荣、梁朝伟之类的传奇明星身上才有过,从没想到自己的好朋友也会如此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