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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余力为见面,是在他的家里。 这货貌似胖了不少,日子蛮舒坦的。人家可不是以前的底层愤青了,拍完《小武》幸运值就噌噌地涨。先是担任许鞍华《千言万语》的摄影师,然后鼓捣出了自己的第一部长篇《天上人间》,而且入围了当年的戛纳影展。后来又跑到《花样年华》里,混了个二组摄影师。 可以说,丫也算小有名气的本土电影人了。 褚青之前就联系了他,今天才得空聚聚。他家住东九龙,房子很小,陈设简单。嫂夫人不在,不知是有事,还是特意轰走了,反正俩老爷们弄了几道小菜,就像在汾阳一样,吃吃喝喝,闲情扯淡。 “你要是再晚些来,就看不到我了。” 余力为啪啪起开两罐生力啤酒,笑道:“贾樟柯那边开新戏,找我过去帮忙,后天就走。” “嗯,我知道,《任逍遥》嘛。老贾还特意给我打电话解释解释,我说你丫趁早歇歇吧,我不至于那么小心眼。” 褚青摇摇头,补充道:“他那人就是心思重。” “呵,不过我们也算混出头了,青仔!”余力为举了举易拉罐。 他和对方轻轻碰了下,干了一半,捂着嘴消化片刻,道:“得了,我可没混出头,还跑龙套呢。哎,这跟嘉士伯哪个好喝?” “当然是生力了!” 余力为极其笃定,随即劝道:“你也别丧气,刚来香港大家都不熟悉,肯定会好起来的,何况还有阿关照顾。他是个真正爱电影的,我那部片子就是他主动任监制,还帮忙筹集的资金。” “阿关是不错,但这个地方,呵,你应该比我清楚,不是那么太待见我。”褚青耸耸肩,无奈道:“像我现在,拍完一场戏就没事了,居然不知道干什么。” “……” 余力为沉默无语,现实如此。他不好再问,否则就是戳人伤疤了,只得继续喝酒。 “我觉得来香港啊,有两件事还行。” 褚青小小地发了发牢骚,便转换了话题,笑道:“一个是看见刘德华了,一个就是吃东西特爽。” 说着夹了块肉塞嘴里,接着道:“以前没吃过这种甜口的烧腊,尝尝还真不错。哎,你跟哪儿买的?” “大磡村的朱记老铺,怎么,你要买点?”对方问。 “嗯,回家当宵夜,也不能总下面给自己吃啊。” …… 大磡村,香港市中心的最后一个寮屋区。 所谓寮屋,就是用铁皮、木板搭建成的简易住房。在五十年代,约十万数的难民从大陆逃到港岛,当时的政府无力安置,便容许他们自建寮屋居住,结果形成密密麻麻的特色寮屋区。 跟内地的棚户区,属于相同性质。 大磡村辉煌的时候,居民超过七千人,食店,奶茶档,米铺,日杂,甚至还有消防队,完全是自给自足的独立社区。可如今,只得为城市发展让路,今年就将被彻底拆除。 下午时分,天晴气闷,无风无云,颇类似夏季的热度。 褚青从余力为家出来,闲着没事,索性到这边逛逛。他吃的那口烧腊确实赞到爆,可惜没过足瘾,便想着买只大的回去。 这货老早就惦记着烤乳猪了! 走了约二十分钟,忽略华丽丽的荷里活广场,直接穿过龙翔道,抬眼便是一片灰色的破烂屋顶。阳光都不能顺畅地照到地上,总会被各式的诡异东西拦腰截断。 他深入街巷,很有种童年逛东北大集的感觉,脏兮兮的,到处是低低矮矮的屋檐,下面藏着买卖铺子。居民慢而悠闲,晃悠悠地招呼、砍价,与外面完全两样。 褚青不想问路,先随意看看,买了杯奶茶边走边喝。利索地避过大石头和小鸭子,无聊地在乌漆麻黑的人造隧道里来回穿插,然后拐到了一条窄街。 两侧的绸布和铁架子,几乎把路面挤得消失,左边全是废弃的铺面,右边则是家烧腊摊位,牌子明晃晃地标着:朱记! 丫眼睛顿时一亮,都放着光,老远闻到了香味。见那油腻腻的案板上面,用铁钩吊着烧鹅、烧鸽和让人流口水的烤乳猪,简直就是犯罪。 老板貌似不在,只有个戴眼镜的小胖子,瞅着顶多十二岁,肉滚滚的颇具喜感。 铺前还站着位客人,穿着印满星星的吊带衫,下边是条红裙子,左胳膊挎个塑料袋,里面满满的大荔枝。正歪着脑袋,跟胖仔搭话,好像要买肉。 他摸出钱包,连忙凑过去,刚走近些,便听胖仔问:“东东姐姐,你想不想吃烧肉?” “烧肉啊,好呀,两斤。”那人操着口半生不熟的粤语,发音古怪。 胖仔熟练地摘下一块肉,拎把刀咣咣地开始剁。 褚青不禁摇摇头,小小年纪就得养家糊口,颠颠地上前问道:“哎,细路仔,乳猪怎么卖?” “……” 小朋友顿时愣住,刀举到半空,眨了眨眯缝眼,特无措,哪蹦出来的怪蜀黍? “乳猪怎么卖?” 褚青还以为他没听清楚,重问了一遍。 “Hey!” 此时,从幽暗的里间,急急地冲出位哥们,又气恼又礼貌地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们正在拍戏,请不要打扰!” “啊?哦,那个,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走!”褚青暴汗,立马傻眼,忙不迭地道歉,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