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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他很无语,合着你们导演都一个德行,娄烨那穷逼租不起三脚架,你也租不起? “天都说破了!那俩小子,头回冲喇叭队喊救命了吧?二回弄个鸡往外带领章了吧?三回又教小碌碡说日本话了吧?事不过三!哪回要是出点事,咱不都得掉脑袋?” 褚青瞪圆了眼珠子,龇着牙,一直晃着头,这边跟姜文喊一句,就往炕上那帮老少爷们身上瞅一眼,转头再喊一句。 他他妈的害怕!怕那帮日本子发现自己这伙人私藏俘虏,找上门来全突突了,他越害怕,叫得越嚣张。 褚青脸上的肌肉都拧在了一块,黑黝黝的面部愈加干枯如鬼,显得狰狞又怯弱。 “掉!肯定得掉脑袋!” 炕上的一帮爷们跟着帮腔。 他又道:“我问你,那俩小子打哪来的,那带枪的你认得不?” 姜文拍了下大腿,急道:“哎呀!咱扯哪去了,该说啥说啥,我可不认得他们啊!” 褚青斜棱着脖子,一手指着他,又竖起俩根指头,道:“你不认得?那俩大活人塞麻袋里,咋也得俩人抬一个吧!起码四个人!” 炕上一哥们又插话:“四个?弄不好得五六个呢!” 褚青也一拍大腿,对村里人站在自己这边感到无比的踏实,面部更加拧巴,喉咙里都嘶破音了:“你俩眼珠子都看不到五六个人?啊?” 姜文道:“我不说我糊着眼呢么?” “你糊着眼?门是你自个开的吧!你他娘糊着眼开门?” 这一场戏下来,褚青不由呼出一口长气,缓缓平静了情绪。这感觉特奇妙,很累,又很充实。 往后一撤,坐在椅子上,身子有点发虚,就跟泡在热水池里俩小时刚逃出来。嗓子哑得直漏风,又觉着脸上湿乎乎的,用手一抹,不知道啥时候出了一脑门子汗。 拍这场戏之前,他还有些担心,担心自己放不开。后来就一直记着姜文告诉他的那两点,甭管它什么戏,喜剧悲剧荒诞剧,忘掉这些,拿出你最认真的方法。 他以前拍戏,不能说不认真,但是有杂念。而且像老贾和娄烨,压根就没正经的跟他讲过戏,讲过怎么去演,都是他自己琢磨。这两位拍片,都特艺术,不讲究演员具体的表演方法,要的只是一种感觉。 《小武》里,他青涩,迷茫,所以感觉对了。《苏州河》里,他对周迅惶恐,对自己不安,感觉也对了。 但《鬼子来了》不一样,它要的不是很虚的感觉,要的是拳拳到肉的实诚。 还好他碰上了姜文,他不仅是个屌爆的导演,还是个屌爆的演员,太清楚褚青碰到的那些个门槛,也清楚如何推他迈过去。 第一次在戏里这样强烈嘶吼,跟以前内敛的表演完全不一样,就像有股火在心里烧着,越烧越热,最后“砰”地爆发出来,生出一种痛快淋漓的酣畅感,甚至在喊“过”之后,还有那么点意犹未尽。 拍戏,他只是当成一个赚钱的工作,就算有那么点喜欢的意思,也没把它太当回事。 但这次,在二脖子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角色身上,他却体会到了李老太太说的那俩字:过瘾! 第七十三章 我不相信 陈强离组了,这十来天,两人住一屋里,给老头端茶倒水,冷不丁一走,褚青还有点舍不得。 不是说他犯贱,伺候人上瘾,而是跟老爷子对脾气,真有种对自家长辈的那种亲近。 陈强的最后一场戏,褚青有幸一起搭。 在山头的烽火台里,老爷子演的一刀刘,披着花白头发,就是遗老遗少剪了辫子之后的那个披法。一手拿着鬼头刀,然后伸出大拇指,在花屋小三郎后脖颈子上使劲一抿,似在估摸着等会从哪根骨头缝里下刀,脑袋才会掉得利索。 就这一抿,阴气森然,褚青看得自己身上都凉飕飕的。 一刀刘,那是砍过满清八大臣脑袋的人物,被马大三请来砍鬼子。结果切了鬼子一刀,没死……这日本子吓得身上套着麻袋,在烽火台里扑腾来扑腾去,马大三和二脖子就跟在后面追。 “人没死!还扑腾呢!” “不能啊!掉了脑袋的鸡也扑腾!” “脑袋还在脖子上扛着呢!” “要不再补一刀?” “呸!我一刀刘就没在一根脖子上使过第二刀!想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吧!” 陈强把鬼头刀扔下山头,捶胸顿足,悲愤莫名。甭说演黄世仁,就是演潘冬子,也辜负不了那股子慷慨激昂。 褚青以前一直觉着这些个“老表演艺术家”,无非就是岁数大点,又拍了几部革命电影,然后活着活着就成艺术家了。 结果老爷子硬邦邦地给他上了一课,你丫要学得还多着呢! 他拍戏,一直都是很孤独游离的状态,对手通常只有一个,比如左雯璐,比如周迅。但在这个组里,先不说陈述、丛志军和陈强这三个老家伙,也不提姜文和姜鸿波,就说那日本人香川照之。 丫牛逼到,根本听不懂他在说啥,就他妈觉得演得太屌!他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暴怒,在狂喊,却并不让人感觉烦躁和单调,而是非常的自然顺畅。单单这份功力,就能把褚青轰成渣。 他就像刚买了个金戒指的小暴发户,嘚嘚瑟瑟地去显摆,结果发现满大街都是戴大金链子的土豪。但一点都不沮丧,在这种环境下的成长和刺激,反而让他兴奋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