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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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茶有时候被他亲着亲着就哭了。 沈执停下来,目光复杂看着她,脸白如纸。 茶茶边打嗝边说:“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你这样。” 沈执的心被她的话浇的更凉,看着身体在发抖的她,忍着剧烈的疼痛出言安慰,“别哭了,我不碰你了。” 茶茶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染湿了的睫毛模糊了她眼前的视线,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梦里面,茶茶低声呢喃过的名字有很多。 她好像不断重复着青春期的噩梦。 许多不熟悉的初中同学的名字都被她叫过两次。 唯独没有沈执。 她的潜意识自动逃避有关他的回忆,酸甜苦辣里的其中的苦占了大多数。 年少时代,酸苦成了最深的记忆。 沈执浅眠,每天晚上都会被她说的梦话惊醒,他听着她一遍遍低声轻唤别的男人的名字,有江州,更多的还是于故。 沈执很难说服自己茶茶是真的爱于故,他自作多情以为于故是她排解失恋的工具人。 经历过刻苦铭心的心动,真的还能再喜欢上别人吗? 茶茶给了他答案。 听见梦话的后果就是失眠,和长久的睡不着觉。 即便是这样,沈执每天晚上依然要抱着她睡。 沈执每天骑着自行车带她在静湖边上绕了一圈,湖边有许多的白鸽,他会往茶茶的掌心里塞几块面包屑,让她喂鸽子,每当这个时候,茶茶的心情才会好点。 喂完鸽子,他又会带着她回到那间充满鲜花的客栈里。 骑着单车迎着晚风,就像他们初中一起上下学的那段岁月。 茶茶依然不喜欢他给她准备的短袖格子裙,不喜欢那些青涩的服装,沈执每次都要靠逼迫,才能让她换上学生才穿的白色小裙子。 他一厢情愿,和她回到过去。 小镇有个春城的外号,一年四季都是春天。 沈执每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帮她扎辫子,他不许她修剪头发,不让她把头发剪短。 她的头发浓密乌黑,柔软顺滑,养的特别好。 沈执喜欢给她扎两个小麻花辫,他提前练习过很久,做起这件事得心应手。 每当他刚刚帮茶茶扎好辫子,她就会故意把头发弄得乱七八糟,报复回去。 沈执就不厌其烦,一遍遍重复这个行为。 弄到后面,茶茶自己受不了,才停下和他作对的手,不过嘴上依然很硬气,“再怎么样我们都回不到十四岁。” 沈执心不在焉嗯了声,“能的。” 他望着镜子里的小姑娘,唇角翘了起来,“真好看。” 被囚禁的第三个月。 茶茶精神有点崩溃了,每天晚上接连不断的噩梦折磨着她,总是睡不到几个小时就要被梦境惊醒。 往往这个时候,她的手脚都特别的冷。 沈执记得他们小时候,茶茶做噩梦的那段时间,她会缠着他给她讲故事,于是他开始学着给她说童话故事。 然而他不擅长讲这类故事,语调没有起伏,话中也没有太多的感情,听上去干巴巴的,令人丧失兴趣。 这个办法也没起什么效果,茶茶还是在做噩梦。 沈执也会问她到底梦见了什么?她总是紧闭齿关,一个字都不肯向他吐露。 三个月零一周,九月的某天晚上。 茶茶刚闭上眼睛,忽然间又睁开了,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眼神有些茫然,她说:“我想起来一件事。” 沈执本来正打算去洗个澡,硬生生止住去往浴室的脚步,转过身来,嗓音含着饱满的磁性,他问:“什么事?” 茶茶表情认真,她说:“本来我们打算六月订婚,九月就结婚的。” 那一刻,沈执留存在唇边的清浅笑意一瞬就凝固僵硬,逐渐冰封,化作冷冷的冰碴,掉在地上还有破碎的声音。 茶茶似乎看不出他的脸色有多么的白,“我喜欢九月九这个日子,他也挺喜欢的,九九是长久的谐音。” “好了,不说了。”沈执声音酸涩。 “请柬是他用毛笔写的,每一张都是他亲笔写的,信封的印泥是我买来,一个个戳好的。” 订婚宴的每个重要步骤,都是他们用心准备好的。 “我让你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茶茶又低低道了句算了,自言自语:“看来我和他只能冬天结婚了。” 沈执尝到了满嘴的苦涩,嗓子里涌上来的味道还有些血气,他试着扯开话题,“你喜欢冬天吗?” 茶茶摇头:“我不喜欢。” 她不喜欢冬天。 冬天太冷了。 以前因为沈执,她爱屋及乌,每年最期待的季节就是冬天,最盼望的日子就是他爱的下雪天。 祈祷早日下雪,下一场大雪给他。 不喜欢沈执的那天,她也不再喜欢冷冰冰的冬。 沈执艰难咽了咽喉咙,喉管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他说的每个字似乎都带着锋利的弧度,毫不留情割伤他的喉咙。 “好,这里没有冬天。” 茶茶哦了两声,她丧失了继续和他说话的兴趣,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我睡觉了。” “好。” 茶茶没有再开口求过沈执,不再奢望沈执能心软放她离开,哪怕她眼泪都哭干了,他都不会放她回去。 她有时情绪崩溃对他发脾气的时候,沈执就会用力抱着她说:“我不想看你难过,但我也是真的没办法看着你们结婚。” 握得越紧,离开的越快。 沈执不懂这个道理。 在十月,北城快要进入冬天的时节。 江承舟终于带着两列的保镖找到了这里,一起抵达的还有沈执的母亲颜穗,这两个人的气色都不太好。 江承舟抬手,两列保镖蛮横强势踹开了不堪一击的院门。 当着颜穗的面,江承舟冷笑着给了沈执一拳,十成的力气,直接把人打出一口血,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江承舟现在没空和他算账,他迈开流星大步,朝楼上的卧室走去。 沈执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又被那些个保镖按在地上,他像野兽一般狰狞,奋力挣开他们的桎梏。 面目可憎,脸面全无。 颜穗更咽着喉咙把他从地上扶起来,“阿执,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好不好?” 沈执的十根手指已经被粗糙的地板磨出了血,他好像不会觉得痛,“妈,他会把茶茶带走的。” 第75章 江承舟年轻的时候就是个逞凶斗狠暴虐残酷的男人,这些年因为妻女修身养性,做派平和。 除开之前楚清映说要和他离婚,他几乎从来没生过这么大的气。 男人胳膊的肌肉相当紧实,他冷着脸走上前,摆了摆手,保镖就很懂眼色的往后退,江承舟单手提起他的袖口,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十分用力的一拳迎面打上他的下颚骨,沈执被揍的偏过脸,满腔的血腥味,疼痛从牙根泛了出来。 江承舟一拳跟着一拳,打得他满嘴都是血,等发泄够了,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趴在地上好似没气了他,冷笑了声讽刺道:“你还真有点本事。” 能让他三个月掘地三尺都找不着人。 线索藏得干干净净。 沈执浑身都疼,若不是还喘着气,真的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江承舟上车之前,用手帕擦干净手指头上的血迹,没让茶茶见着血。 茶茶揪着她爸爸的外套下摆,生怕她松手人就不见了。 江承舟见着她这幅担惊受怕的模样,心疼的要命,他安抚性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没事了,爸爸带你回家。” 茶茶垂着脸,“于故没来吗?” 江承舟指尖一顿,“我还没有告诉他。” 茶茶低头,声音有些闷,“我想他了。” 每一天,每一分钟。 江承舟也不是故意要瞒着其他人,他赶来的匆忙紧急,实在没空闲也没精神再去照顾别人的情绪。 他放低了声音,“等回了家,再告诉他。” 茶茶没什么意见,乖乖说好。 江承舟带着她连夜坐飞机赶回北城,落地时已经将近晚上九点,茶茶疲惫极了,在飞机上睡了一觉。 从首都机场开回弄堂,差不多也要两个小时。 茶茶一路靠着车窗睡觉,九月天气转凉,江承舟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然后吩咐司机开的再快点稳一点。 茶茶耳边隐约听见一道声音。 “茶茶,醒醒,到家了。” 她缓缓睁开眼,目光望向窗外,汽车停在院外的宽巷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