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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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儿子倒是出息,房子车子都不需要他们买。 * 茶茶目送他们离开,直到背影在她眼中化作一个圆点,她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关好大门。 从晾衣杆上收齐晒干的衣服,怀里抱着衣服上楼洗澡,打算好好睡一觉。 打开房门,茶茶被吓了一跳。 沈执不知什么时候越过阳台,翻到她这边,并且进了她的卧室。 茶茶没个好脸,“你回去。” 沈执脚下都不带动的,擅自闯入她的房间,还摆着主人的做派:“我渴了,想喝水。” 茶茶用力拉开阳台的落地窗,“出去。” 沈执就跟个聋子一样,特别不要脸端起她桌上的水杯,喝了她的水。 茶茶觉得他脑子有病,大半夜跑来她的房间发神经。 沈执垂着眼睫,不太高兴的神情,被淡淡忧伤笼罩着的眉眼。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抬头只是看着她。 茶茶被他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 有句话说得好。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失去的永远的都是最好的。 茶茶以前多喜欢这双浅色眼眸啊,现在真是什么感觉都不剩了。 其实在她这间卧室里,她和沈执做过的事情也不算少。 偷吻拥抱,半夜里背着大人的偷偷幽会,哪一样都没少干。 可是每一样,他做起来的时候都没什么感情,淡淡的,如一汪死去的湖水。 亲吻时不情不愿。 拥抱又没有温度。 她有时胆大包天非要亲他,沈执也只是冷淡的让她自己坐在椅子上不要动,然后用手盖住她的眼睛,蜻蜓点水落下一个吻,像主人给玩物的一种恩赐。 沈执看着她说:“你们不能结婚。” 他好像习惯用“不要”“不用”“不可以”等不字开头的词语来命令她,指使她。 可是她不是他的狗,凭什么要听爱他的话呢? “你管不着。”茶茶将他从卧室推到阳台上,为了不吵到一楼的母亲,她特意压了嗓子,“你大可放心,我如果结婚也不会请你。” 茶茶还做不出结婚请前男友这种事,彼此都看不顺眼,属实没必要在大喜的日子相互找晦气。 说完这句话,茶茶锁上落地窗门,手指攥着窗帘布的一角,用力一扯,拉紧窗帘,遮住了里面的光。 月光静悄悄穿过云和烟。 沈执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吃了几颗药后,坐在书桌前,台灯年月太久,发出的光已经不怎么亮。 他小心翼翼把自己怀里揣着的小本子拿了出来,这是他刚才在茶茶的房间里看见的日记本。 一个被丢进杂物箱里的日记本。 茶茶的习惯还是没变,不要的东西都扔进纸箱里,再把纸箱放在墙角,等着第二天再处理。 他运气还不错。 赶在她把纸箱扔掉之前,发现这一箱子的东西。 杂七杂八,都和他有关。 沈执只拿了日记本,直觉驱使他伸出双手,像个小偷偷走她的记忆。 本子上了锁。 沈执望着桌上这个小小的颜色图案都很幼稚的本子,竟然丧失了打开它的勇气。 沈执知道的密码,或者说他猜得到密码。 他试着把数字调到自己生日那天,果然,这把小儿科的密码锁咔嚓一声开了。 沈执并未马上打开本子,一方面他也知道偷看别人的心事是不道德的,另一方面,心里面有个声音不断催促他。 沈执在道德和欲望两边,摇摆不定。 他的手指已经按在粗制滥造的封面上,指尖缓缓移动,他慢慢打开日记本。 映入眼帘是有些幼稚的几个字——【十四岁/楚茶/的秘密】 粉色记号笔,字写的有些歪,末尾还画了个小爱心。 刚开始那几张,没什么独特的地方,记录着每天发生的小事情。 忽然间,从某个日期开始。 这本记录着无关紧要小事情的日记本里,某一页的纸张上,多出了一个名字——沈执。 十四岁,还那么早。 沈执都记不清那个年纪的他们在读初几,是初一还是初二? 他绞尽脑汁想回忆,然而,关于他初中比较深刻清晰的记忆,起始于姜妙颜转学过来的那天。 灰白色的天空,从此有了颜色。 而关于茶茶,他竟然想不到什么特别的回忆。 连着几页,上面都写满了他的名字,一笔一划,认认真真,不像在乱写。 他继续往下翻——【9月6日/晴/愉悦听说写下喜欢的人的名字,就能牢牢绑住他】 【9月17日/阴/悲伤沈执好像和他的新同桌关系很好。】 【11月24日/雪/悲伤他给姜妙颜放烟花了。】 【1月27日/雪/悲伤他忘记了我的生日,我的心碎掉了呜呜呜,但是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3月4日/晴/—好想好想长大啊,好想好想长高了,好想好想快点变漂亮,喝了好多牛奶为什么就是没有用呢?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多看看我呢?】 【4月7日/晴/—还是好喜欢他。】 才翻了不到三分之一,沈执已经看不下去了,他眼前的视线是模糊的,水雾朦胧虚虚实实看不清真假。 他缓了两口呼吸,摸出烟盒,手抖的不成样子,死活点不开打火机。 沈执从来不知道,她苦涩的暗恋,从那么早就已经开始了。 沈执闭着眼睛,手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他不断安慰自己今晚他听到那些含糊不清的字眼,和往常一样,都是幻听。 那都是假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作者有话要说:沈执:中国达人秀之自我欺骗达人分达! 第68章 被翻了不到一半的日记本、打翻在地的药盒、和昏睡不醒在床上的人。 这就是颜穗走进来看见的画面。 自从儿子说要搬回弄堂住下之后,颜穗每个假期都会给儿子打电话,有空闲的情况下还会过来看看他。 这次她的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 颜穗心里发慌,开着车就过来找他。 她没有钥匙,好在门没有上锁。 她推开房门,静悄悄的没有丁点声音,脚落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有些发涩。 颜穗自然是不喜欢这栋房子的,总觉着这里阴森森的,光线也不好,装修的也不好。 楼梯口那间卧室,房门紧闭。 颜穗握紧掌心里的钥匙,敲了敲门,过了好久都没人回应她。 她说:“阿执,妈妈进来了。” 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颜穗擅自打开儿子的卧室门,漆黑透不出一丝光亮,没有开空调,屋里凉飕飕的。 她随手开了灯,目光在卧室里扫了一圈,停在角落里——他安静睡在地上,双腿微微蜷缩,哪怕睡着了用的也是自我防御的姿势,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好像是做了噩梦。 颜穗柔声细语叫醒了他。 沈执睁开眼睛,看见她还愣了一下,“妈,你怎么来了?” 颜穗压着不安,“我来看看你,怎么睡在地上?” 年少时期,沈执经常被迫睡在地上,早已经习惯了。 沈执随口道:“忘记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他的视觉成像,总是先于他的意识,自动生成他想看见的画面。 比如穿着校服十四五岁的少女,抿着笑脸安安静静看着他。 他想问问他母亲有没有听见什么?或者是看见什么? 但是想了想,那些都是假象,没有一个画面是真的,也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颜穗不知道他和茶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把人变成这样。 “最近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