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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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前来铺子买东西,人是一天比一天多。 还有走亲访友的,但凡不知道买什么,都要来郁清梨的铺子叫她替他们配上一套,好到时候送入。 而那天香阁,倒是一日不如一日起来。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就把铺子开起来了,回顾这将近一个月的日子,好似一场梦。 想着现下手中有了些存款,不若将成衣店与化妆品店分开好了,到时候在长陵街再寻一家转租的铺子,两家店,隔得也不远,好一起照顾着。 虽说又累又忙,但是心里踏实, 晚间子言和附隐满身寒意的回了铺子,两人是冻的满面通红。 出去了一天,说这种天实在是不好招人,因着年关的缘故,家家户户忙的打紧,都只顾得上自家事,绣娘实在是不好找。 郁清梨点点头,给他俩一人盛了碗汤道:“不打紧,找到趁手的就成,赶紧喝了回去泡个热水澡,早些睡吧。” 次日一早,便有宫里的马车停在郁清梨的铺子前,双轮马车富丽堂皇,四周挂满金线穗子,格外引人注目。 郁清梨抱起一堆东西,皇后身边的贴身宫人笑着替她提起裙摆道:“郁姑娘的铺子真漂亮,一入屋中,沾的满袖芬芳,皇后娘娘若是见着,定然喜欢。” 郁清梨笑笑,没说话。 心下却有些忐忑,这皇后请人还真是,随心所欲,一睁眼,门外就候着整整齐齐的宫人,知道的是请她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犯了事,要抓她去。 随即便毫不犹豫的钻进了马车中。 江煦之正走到门边,忽然瞧见铺子前停着宫中的马车,心下生疑,停了步子来到了马车前,靠近了蹙起眉心问那宫人话。 宫人瞧出江煦之 的紧张,笑回:“将军放心,便是如何请去的郁姑娘,就原原本本的送回来,娘娘与奴才吩咐了,若是带走了郁姑娘,第一个要同将军知会一声。” 这话一说,倒是惹的江煦之有些不好意思,他咳了咳,走到马车前伸手敲了敲车沿,随即伸手探开帘角,目不斜视的看向郁清梨,淡声道:“你一个人去行吗?需不需要我喊江息溪陪你?或者阿姊。” 他一个男将自然不好去后宫,但是郁清梨没个人陪着,她又那么莽撞,实在是放心不下。 只听郁清梨笑回:“不必了,到时候叫皇后娘娘等久了,也不好。” 宫人笑着道:“将军您便放心吧。” 到了宫中,宫人直接将她领到了皇后的寝宫。 只见皇后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衫,头发披散着,对着铜镜,听到宫人通报郁清梨来了。 抬了抬手,便瞧见小宫女领着郁清梨进了殿内,笑道:“一早就将你喊来宫里,也不知是不是惊到了你。” 皇后是个温婉和气的,说起话时嗓音温润,却有几分气力不足的模样。 郁清梨肩上背来的东西被宫人接过去,忙回道:“并未,皇后能喊民女来宫中,您信得过民女,这便是天大的荣幸。” 皇后笑道:“你不必与我如此客气,看茶。” 伸手拉着郁清梨坐到自己身边时才笑道:“这次喊你来,是想叫你帮我置办一身行头与准备个妆面,前些日子小宛国来,过两日,乌君国又该有人来。” 郁清梨心下便明了,替皇后画好了个妆面,又替她量了尺码,得了不少赏赐,便到了回去的时间。 皇后吩咐身边的宫人去送郁清梨。 郁清梨一路上和小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小宫人说自从上次她与苏顺仪的一曲舞,惹的好多妃子眼红。 郁清梨笑,问他是不是才入宫没多久的。 小宫人挠着脑袋嘿嘿笑,夸郁清梨真是火眼金睛。 郁清梨说:“这话现下与我说了,以后可不能出去乱说,被别人听到了,到时候要惹祸上身的。” 正说着,忽然遇到了一行女婢拦路。 有一年纪稍长的拦住郁清梨的去路,笑道:“郁姑娘,我家娘娘也有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来迟的鱼鱼,大家好好睡觉喔,天凉了,盖好被子鸭。 关于这篇文,嗯... ...想了很多,感觉给大家带来了不好的观感,但是一定不会坑,只是想说,谢谢大家这么久的陪伴,下一本,会好好准备,然后,今天也是喜欢你们的鱼鱼同学。 夜夜好眠。 第45章 郁清梨进了长仪殿便觉气氛不对, 殿内没什么人,清清冷冷的没有半点人气儿。 前去请她的一行人中,不, 准确来说, 是传唤她的一行宫女中, 有一小宫女扯着那小宫人说是采买司的何姑姑找他有事,便拽着那小宫人走了。 不用过脑子便知这是鸿门宴,好叫小宫人没时间回去送信, 只盼着小宫人早些回皇后那处, 可别忘了她才好。 她不知是谁传她来, 笑着同身边收拾宫灯的小宫女好声好气道:“敢问是哪位娘娘召民女,我也好回去收拾些东西来为娘娘上妆,方才去了趟皇后娘娘那头, 东西都留在那边了,您瞧, 现在什么也没有。” 遂干笑一声, 故意打趣道。 小宫女却不与她亲热, 只是冷冷斜了郁清梨一眼,道:“你便在这里等着就是, 采买司的何姑姑到时候会差人送东西来的。” 不给郁清梨再次张口的机会, 便掀着裙摆出了长仪殿。 郁清梨坐在软椅上, 只觉得惴惴不安。 天眼见着就黑了, 袖桃站在门边左等右等,没等回郁清梨,倒是等来了江煦之。 江煦之翻身下马,瞧见袖桃满脸虑色,便明了一二。 将马交到古川手中, 轻车熟路的摸进了屋。 摆着新品的小丫头见状,急忙送上茶水,他甩开袍角,坐到椅子上,主人一般姿态,问道:“她还没回来?” 袖桃绞着手回:“没,也不见宫人送口信儿,按理说便是留宫中食了小宴,也当回来了。” 江煦之指尖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面上看不出半分焦虑之态,心下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时间脑子里尽是乱七八糟的,偏头瞧了瞧天色尚存一分光亮,便只能耐着性子又等了许久。 直到后院的小丫头做好了饭菜,来问江煦之要不要在铺子一道吃时,他忽然站起了身子,冷冷道:“不等了。” 旋即一阵风似的出了铺子,古川见状,急忙吆喝人将马车牵出来。 不多会儿,长街就响起了阵哒哒的马蹄声,在夜色中渐去渐远。 袖桃扶着着门,忧心不已。 江煦之心想,也有可能郁清梨见了皇后,顺道去了苏顺仪那边,不过不管如何,她都应该捎个口信才是,留宿宫中还是夜半时分回,总不能叫人白白忧心着。 这头找到了宁奕,额上已经浸满了汗珠子,宁奕还是头一回见到江煦之如此阴沉的模样,脸拉的比马还长,眉心拧成一道结,全身绷得笔挺,一只手背在身后,步子乱了几分。 江煦之一入殿内便同宁奕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情况,眼神紧紧的盯着他。 宁奕蹙眉,拇指与食指捏着下巴,沉沉道:“这也不好直接冲皇后要人,需找个说辞,免得皇后还要用话拿捏。” 江煦之早有准备,来时的路上脑子就没停过,只听他开口道:“年后我要出征,便说这冬衣尺码错了,有好些尺寸要修正的,有些将士的冬衣也要重新量一下尺码。” 宁奕一笑,若有所思的瞧了眼江煦之,还是头一回他为了这些儿女情长如此焦急,道:“话虽这么说,其实皇后大抵也晓得你是来要人的。上次宴会方罢,她便问我,镇远将军可是中意那郁家小娘子?若是早些知道,当时父皇问你可有中意的姑娘,你便应当将郁清梨供出来。” 江煦之没吭声,敛着眸子,淡声道:“先去把人接回来吧。” 旁的心思,他现下实在顾不到,当时没说出来,实在是怕她生气,上次牵了下手,她便不高兴好一阵,好容易哄好,怎好再白白将她推远? 更何况,他们两个之间,那么多秘密还未弄明白。 宁奕宽慰道:“皇后不会对她怎么样的,终归又不是宫里的妃嫔,与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冲突,再说了,人可是当着你面接走的,原先好好接走,自然要好好送回。” 江煦之点点头,便对宁奕道:“那我便在这里等你,我一个臣子不好去后宫,便麻烦你了,改日请你喝酒。” 宁奕挑了挑眉,打趣道:“喝你的酒还需靠着你们江府表小姐的光,等我见了她,必要好好谢谢。” 江煦之抬手催促他,宁奕便快步出了东五所。 * 郁清梨坐在殿内,屁股都麻了,也不见有人招呼一声。 心内闷闷不乐,这妃嫔真是任性,便是不守时,好歹也应当问问她可曾用过晚膳,渴不渴,闷不闷才好。 怎得?是高人一等了,旁人就都不是人了?想当年,她何曾受过这等子气。 等了又等,屁股顺便在椅子上歪了歪,心内打定主意,他们若是再不来,她就悄默声去找皇后,那小宫人也是不靠谱。 正这么想着,便听到一阵脚步声。 只见瑾妃披着狐裘大氅,袅袅娜娜的进了屋。 但凡她所行之处,宫灯盏盏亮起,此起彼伏。 郁清梨忙站起身子,脚底板却一阵发麻,如千万蝼蚁啃噬,她歪歪斜斜站不住,抽着气行礼。 只听瑾妃阴阳怪气的道:“真是不好意思啊,郁姑娘,叫你好等,原先准备来的时候,遇上了我一挚友,便耽搁来长仪殿这边。” 郁清梨还能说什么?只能笑着回不打紧,是她应该的。 果不其然,只见瑾妃满意的笑了笑,又不动声色的拿捏道:“既然是应该的,郁姑娘应当不会——同旁人嚼舌吧?” 瞧瞧,叫她吃亏不行,非得叫她吃闷亏,后面她与不与谁说那是后话,至少眼下,她只能老实回答:“不会。” 脚底的麻又刺又痒,还混着针扎一般的疼。 这瑾妃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殿内哪需要点灯?直接点她就成。 心内不动声色的将她骂了一顿,面子上仍维持着端庄的笑意,这笑说起来,还是她与顾采薇学的。 之前江息溪与顾采薇发生口角时,她发现顾采薇的这个笑回回都能惹的江息溪跳脚。 那笑就像是无声的挑衅,仿佛在说,你来打我呀。 果不其然,瑾妃的面色微微一变,冷哼一声,问道:“郁姑娘心有不甘?” 郁清梨仍挂着那欠揍的笑回道:“不敢。” 不过瑾妃既然请她来化妆,都已经天黑成这样来,宫女口中说的何姑姑,怎么连个鬼影都没有? 张嘴想要问瑾妃化妆的东西,顺便暗示一下对方自己该回去了。 虽说瑾妃肯定不敢真对她怎么样,但是耍点阴招还是可以的,她也不敢太过分。 瑾妃慢悠悠的坐到椅子上,瞧着郁清梨满脸难受,微微一笑:“郁姑娘坐吧,不必站着同我讲话。” 郁清梨心内大骂,这一站一坐,她觉得自己腿已经分家了。 坐在椅子上,双腿不敢使劲触地,心想,这江煦之也不靠谱,平日找她茬挺厉害,今天这么个大活人不见了,他都没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