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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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清梨。”马上的青年翻身下来,动作利索漂亮,可语气就不是那么和善了,“你这样有意思吗?” 郁清梨瞬间被问懵。 “我也不想……”她顿了顿,再看面前的俊秀青年,觉得有些眼熟,想了又想,终于从记忆里扒拉出一个人,“好巧啊,世子。” “巧?”江煦之的语调无奈,也带着十足的不耐。 郁清梨真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无所不用其极,刚知道自己马上要进京,就眼巴巴到路上来等着,要不是他动作够快,刚刚那番景象便是不丧命也得落个重伤。 疯了不成? 江煦之揉了揉眉心。 “郁清梨,就算你死在我马下,也只会落个被嘲笑的下场,何必?” 一年前,郁清梨痴缠他最紧的时候,边疆战事告急,圣上当即点了他出征。 后来他才知道,京城里关于他是被郁清梨气走的传闻甚嚣尘上,本来他是有些愧疚的,毕竟这事与她无关。可边疆实在繁忙,再加上他想让郁清梨知难而退,便没有过多解释。 他以为,时隔一年,对方怎么也该消停了。 如今一看,未必。 江煦之只轻轻一撇,便注意到这姑娘身形消瘦了不少,可见这一年的确过得不太好。甚至可能更加偏执了,毕竟,为了让他铭记,她竟然往马上撞。 “世子。”见到江煦之,郁清梨的内心不说没起一点波澜,是假的。 毕竟这男人长得好看,而这个长得好看的男人是原主下场凄惨的源头,祸水,也不过如此了。 但,现在这个祸水,竟然说她是故意撞上去的。 郁清梨深吸一口气:“世子此话怎讲,我又不知道你要当街纵马。” 第3章 江煦之握着缰绳的手微微紧了下。 他把缰绳递给随从,命人牵走,心绪也冷静下来。 这匹马是七皇子的,七皇子到城门迎接他,谁知两人刚互相拍肩聊了几句,马忽然就惊了。 怕冲撞到行人,他才出手。 这种巧合确实不是郁清梨能造出来的。 江煦之微微抿了唇角,不知道该怎么说。 郁清梨见对方神色缓和,便知道他回过味来了:“世子,我还有事要办,告辞。” “对不起。”郁清梨走得干脆利落,江煦之心中升起一丝微妙,又用她足以听到的声音补充道,“是七皇子的马惊了。” 并不是当街纵马,是马惊了。 郁清梨怔了怔,没想到江煦之会道歉,也只是轻轻扯了下唇角,拉着袖桃走了。 她想,原主或许也没那么喜欢江煦之,不然,明明见到清河县主都会产生厌烦,为何听到江煦之难得的歉意,心底一点却波动都没有。 有的时候,执念也来得毫无缘由罢了。 记忆里的江煦之其实一直很模糊,如果硬要说,应该是原主在靖国公府的一道光,代表着她能想到的所有期待。 俊秀、才华、地位,而江煦之只是这些词的统称。 可最好的,却不一定是最合适的。想来,或许经历了一年的诟病,原主在身陨的那刻也释然了。 她现在有了另外的苦恼。 原文里的确有七皇子惊马这件事,江煦之出手驯服,却不似现在这般简单。 那匹马闯入了闹市区,被顾采薇撞了正着,顾采薇才不在意江煦之是多少少女心中的如意郎君,当场便没给好脸色,将江煦之狠狠数落了一番,认为其有负圣恩。 江煦之正被训的时候七皇子赶了过去,又道歉又解围,还请客吃饭向顾采薇赔罪。 七皇子和顾采薇虽然算是青梅竹马,但随着年纪增长,也并无交流的机会,可有了这番插曲,七皇子深深为顾采薇的见识和谈吐折服,对其展开热烈的追求。 想到江煦之还没碰上顾采薇就被自己挡住了,郁清梨有些麻。 男主和女主错过这次相遇的机会,接下来会怎样? 江煦之还盯着郁清梨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七皇子果然追了上来。 “煦之,你没事吧?”大昭国姓是宁,七皇子全名宁弈。 宁弈和江煦之是许多年的至交好友,开口便玩笑道:“可是看到什么倾城绝色了?” “是郁清梨。”江煦之淡淡道。 “郁清梨?”宁弈面色一变,“她怎么知道你今天要回来的。” 江煦之要提前入京,其实是有要事要同圣上禀报,因为事关重大,所以都到京郊了才命人通知,就是想打某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应该是巧合。”江煦之摇头否认。 脑海中却摇不掉那双清澈的眼睛,沉静又淡然地看着自己,而与往常不一样的清丽妆容,更让人难以忽视。 倾国绝色?不算绝色,却相去不远。 “你说。”江煦之压下心中的异样,“她见了我,才说两句就走了,为什么?” “当然是欲擒故纵。”宁弈提起郁清梨,语气中带着不屑,“你不在这一年里,我听说她可是越来越胡搅蛮缠,总痴心妄想等你回来他就是世子妃,上个月还为了这事和清河呛了起来,磕了脑袋,卧床了七八天吧。” 江煦之听了登时皱眉:“很严重?” “不清楚。” 江煦之松开了攥紧的袖口,呵,原来是装的,他还以为时隔一年,足够对方冷静,才有如此大的变化。都是假的,那份痴心还没消掉,上个月还能因他吵架,今天在他面前就变得淡然。 霎时,心中的那点异样烟消云散。 “走走走,哥哥带你去喝酒。”宁弈不由分说环住江煦之的肩膀,“一个小人物,哪里值得你费心。” “今天恐怕不成,我回府修整一番,还要马上进宫。”江煦之重新挂上微笑。 郁清梨带着袖桃找了食肆用过饭,才回到靖国公府。 而她在大街上遇到江煦之的事情,也传开了。 “郁清梨。”身形修长打扮娇艳的少女挡在了她面前,恨铁不成钢道,“说了多少次了,大哥不是良配,上次不是同你讲过,我一定有办法让你嫁入……” 少女意有所指地指了指天。 郁清梨心道,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在同一天遇到女主女配,还有原主的白月光,这到底是什么惊天运气。 “二姑娘。”郁清梨笑了笑,“也是巧了,躺在床上那些日子也没见到你,今儿出了趟门,回来就碰见,也是咱们姐妹的缘分。” 江息溪暗自咬了下牙根。 这小贱人竟然还会暗着讽刺自己了,不就是她为自己出头被清河给推到后没去看她吗,现在倒开始矫情了。 “瞧你这话说的。”她缓缓道,“上次你出了事,母亲晓得是我害了你,将我狠狠责罚一顿,如今才出了门。” 郁清梨暗自摇头。 大夫人怎么舍得,八成江息溪还会将事情原由全都推到自己头上,只说是自己痴心妄想,对世子表哥念念不忘,这才让清河县主动了手。 至于江息溪自己,怕是会说:“劝阻过了,她不肯听。” 女配虽然只是女配,最后会被女主打倒,但现在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郁清梨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如此,还得多谢二姑娘关心了,只是世子表哥今日回来,应该在大夫人房中,怎的二姑娘没一起过去。” 江息溪僵了下,掩饰地笑了笑:“还不是担心你莽撞。” 对于荆氏来说,大儿子是最重要的,是她在国公府安享富贵的根本,江煦之离家一年才回来,荆氏眼里怎么可能容得下其他人?平日里再怎么疼爱女儿,现在也会觉得碍眼。 郁清梨戳到她痛处了。 “二姑娘。”郁清梨又道,“左右我也快搬出靖国公府了,日后,我的亲事还是不劳你费心了,也省得你同我亲近太多,会遭大夫人责难。” “你要走了?”江息溪忍不住惊到,“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郁清梨拉住对方的手,亲亲热热道,“以后你我姐妹相处的日子可是不多了,恐怕也不能再一同赴宴,若是再与永乐郡主起了争执,二姑娘可别再随意赌气了。” 少了一个可以冲锋陷阵的炮灰,再惹事,女主光环可饶不了她。 江息溪不自在地抽回了手,惋惜都显得虚伪:“怎么就……忽然要走了呢?三婶会愿意?” “我自然会同姑母好好商议。”郁清梨勾了勾唇角,“姑母让我帮老夫人准备寿礼,若准备的不错,得了老夫人的欢心,希望老夫人能给我一处体面的住处,让我也不至于露宿街头。” “寿礼……”江息溪若有所思地咬了这两个字,再回神,发现郁清梨竟然已经走远了。 “三婶真的将为老夫人准备寿礼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郁清梨?”她侧头问自己的大丫鬟。 “听浅夏姐姐说,好像是有这回事。” 江息溪抿了下唇:“大姐从小便协同母亲处理中馈,出嫁前大房为祖母准备寿礼这等事都是由大姐亲手操办,我本来以为大姐出嫁后母亲也该教教我。” 谁知道,三房的一个表小姐都能沾手三房的事务了,她却还是只能无所事事。 “夫人到底是疼姑娘的,不希望姑娘费神。”大丫鬟劝道,“更何况,大姑娘却从小和襄阳侯府定了亲,嫁过去就要执掌中馈,夫人肯定要多加教导的。” “你这是说我的亲事一定会不如大姐了?”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大丫鬟道,“三房不过就一亩三分地,那郁清梨再如何,也比不上姑娘您,您何必呢?” 江息溪冷哼一声:“我哪里是和她比,我是和……” 大姐出嫁前在京中风头最盛,大姐出嫁后,所有的赞誉都落到了顾采薇头上。 她顾采薇凭什么?生父不详,也配当郡主,也配混进这世家贵女的圈子? 尤其最看不上的就是,明明自己也是个养女而已,却要把人分个三六九等,她也不想想,若不是宁王殿下好心,她顾采薇又是哪根葱。呵,估计也就是所说的,越缺什么越想要什么。 顾采薇本来没有多高贵,却要强调自己的身份。 江息溪恨恨道:“我看郁清梨都比她顺眼!” “姑娘。”丫鬟无奈,“您忘记夫人说的了,慎言。” “烦死了。”江息溪一甩袖子,扭头就要走,忽然又顿住,“对了,你去给我问问,郁清梨要给祖母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