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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岁愿只捕捉一点行迹,便知飞袭之物是何,当即挥袖要去拦截。程藏之却用笔直的霜刀将银圆劈开,散成一团刺鼻黄烟。 “你再徒手接一个试试。”程藏之眉头紧皱,雕硝雷他也是识得,且尤为印象深刻。 当日,颜岁愿正是在他府上被此物伤及掌心。同忆起此事,颜岁愿倒是不由得无声莞尔。在于振等人跟着程藏之有样学样的劈散雕硝雷前,颜岁愿身形掠过,挥转广袖,飞袭的银圆自袖口纹路悠转着入袍袖之中。 “……”还能这样?赵玦、于振等人属实一惊,颜尚书就不怕这玩意儿炸了? 颜岁愿雕硝雷在手,且不是一个。程藏之觉着脸颊过于镇痛。 “程节度使。”颜岁愿神情浅淡若水,看着不像是找茬,出口的话却让程藏之不由得多思。他说:“你要几个?” “?”十来个人脑筋绞死,对这话稀里糊涂的。 程藏之注视着颜岁愿,缓缓叹气,“这还不是你说的算。我要能说的算,你还能徒手接这么多个。”此时此刻,他有些理解于振了。 听闻程藏之此言,颜岁愿郑重颔首。而后又对赵玦、于振等人道:“劳烦诸位躲一躲,等下勿要被雷震余波伤及。” “?”于振瞪着牛眼,“不是说让都督一个人深入诱敌吗?!”当即被赵玦眼刀子划过。 赵玦明白眼下不能鏖战,占不到便宜。思及颜尚书手握琥珀牙璋一事,赵玦觉着听从颜尚书命令也无妨。当即招呼着弟兄躲着些,又一手押着于振狠狠威胁道:“等这事结束之后,我一定要去鹿府好好跟于大嫂‘夸夸’你!届时,让于大嫂也好好褒奖你!” “……赵老弟,”于振被押着干笑,“咱们都是大老爷们,何必跟妇人说爷们间体己事。” “……” 颜岁愿这厢已然反手挥袖,将雕硝雷全部扔在几步之外炸开。程藏之瞬移将他掩在身前,在被余波掀倒前,颜岁愿掌心遮住他的双目,微微上抬下颌贴上他的唇瓣。 程藏之猝然睁目,不及看他掌心,便已经拥住人加深两个人的吻触。 他的尚书大人,看来很是热衷让他沉沦温柔乡。并以此掩饰一些不可说之事。 在月辉破碎前,程藏之想,颜岁愿你曾说你有阴影,我又何尝不心有畏惧?皇帝本是要我的命,你却从中作梗让皇帝要你的命,至今一个字竟也不跟我提。 上次你百般纵容,只为等我亲手杀你。这次以身献我,又是等我对你做什么?还是说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纵然主动被俘虏,但这些黑袍人仍旧不敢轻易上前查看装死的赵玦、于振。就更不必说程藏之和颜岁愿了。 这些人出乎意料的谨慎。明显跟追着十一出谷的那些黑袍人非是一类。 已然有话声,“他们……都被炸死了吗?” “教主说了,这些人阴险狡诈,不能掉以轻心。势必要确定这些人真的没气了,我等才可撤走。” “待我上前去探查一下。” 装死的众人纷纷屏住呼吸,松弛着肌肉,生怕露出马脚。 然后,一道幽沉阴森的嗓音响起,“不必查看了!”言罢,只露出双瞳的黑袍抽来一把钢刀抬手就要投掷出去。 一声骨肉撞击的闷响,黑袍人脖子猝然间歪下。秦承垂目下视倒地的黑袍人一眼,夜色浓暗,仍旧冲不淡他眼中不屑鄙夷。 剩下的黑袍人见状惊怔住,纷纷瞪眼瞧着同样黑袍的‘教主’。 秦承不理会众人探察的目光,只是望着程藏之和颜岁愿的方向,放声道:“颜尚书,我当日在锁龙井之下答应过你,会替你料理一部分颜庭的人。” 手起刀落,斩下身旁探视自己的人。颜岁愿起身轻振衣袖的功夫,秦承已然将六七人刀毙。 “你!你是何幕僚!”才将反应出秦承假身份的人,当即惊出一身冷汗,“大将军不是说你在青京宫中谋划!怎么会在此!?” 那人才问完话,便被秦承的人自后刀刃穿心而死。 冲锋陷阵的一直都是颜庭派来的人,此刻几十人之中竟有三分之二是秦承的人。 血光纷乱之中,有人趁机淹没在山谷幽暗中。 大将军料想的果然不错,何幕僚此人不可信!必然要将此事传回大将军军帐。 “秦公子,居然在此。”颜岁愿望着站在尸首间的秦承,“本官倒是颇感惊诧。” 程藏之也不由得打量一袭黑袍不露面的秦承。此人竟许诺过颜岁愿方才之事。 秦承一双眼眸在漆黑中,格外易被忽视,像是无目的瞎子。他淡声道:“本以为颜尚书会如同当年的颜庄将军,为保下全族,将一干知情人处死。却不想颜尚书,居然同程节度使一同至此。也实令在下颇感惊诧。”目光瞬间移至程藏之身上,“恭喜程节度使,贺喜程节度使。程节度使如今将颜尚书一块铁石心软化,想来得报家仇之日不远了。这些年也不知有多少人企图探究前尘真相,却都无人可靠近颜尚书。程节度使却做到了,程节度使当真是好手段。” “颜尚书,这是做出了选择?” 他不信程藏之能宽宏大度到可以不顾血仇,也不信颜岁愿愿意舍弃颜氏百年尊荣。 颜岁愿轻笑声,“本官当日在锁龙井以为秦公子尚未泯人性,果真是本官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