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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不必自责。”胡哈哈捋了捋胡须,气定神闲地说道。 “道长这话什么意思?”太后倏地抬起头看着胡哈哈,顾不上其他,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眸里迸发出异样的光芒,疯狂而又炙热,“是还有救吗?” “还是真如那些人所言,要将……要将吾儿烧死?” “太后信那些?” “哀家不想信,可是哀家不得不信。早年国师也曾说过他生来不祥,妖邪覆体,需借香火之气化解。可十多年过去了,临渊却是落得这番田地,是不是说明他体内的妖邪并给化解?是不是真的……烧死我儿,临渊……临渊就有救了?” 一声重物落地发出的沉闷声响打乱了太后话里的无助与狠决。 祁云初面无表情地对上太后那仓皇失措的目光,指了指脚边散落一地的参片,淡淡道:“本打算给母后送参汤的,现在没了。” “云儿。”太后扶着石桌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迈开步子想走上前,似是想到什么,又收回脚步,怯怯地看着祁云初。 “国主。”胡哈哈一如既往恭恭敬敬地行礼。 “生来不祥?妖邪覆体?烧了我,临渊就真的就能得救了吗?”祁云初嘴里溢出一声轻笑,似嘲讽,似心酸,又似绝望。 “或……或许。”太后攥紧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结结巴巴地应道。 “母后,为什么不骗骗我呢。”祁云初闭了闭眼,隐在袖中的手暗暗攥紧,毅然转身离去。随风翻飞的衣袍宛若一把长刀将他仅有的支撑全部割却。 祁云初被五花大绑捆在石柱上,脚下踩着层层柴火,火苗恣意地舔舐着他的衣摆。几次小心翼翼试探之后最终又攀上他的肩头,浓厚的焦味萦绕在鼻尖,亲昵地与他倾诉着人间种种不值。 祁云初迷迷糊糊睁开眼,透过跳跃的火光与台下的人群相望。 淳朴的百姓一扫之前和蔼、纯善,眼里闪烁着莹莹绿光,嘴边噙着嗜血的笑容。化身为一匹匹恶狼,挥舞着手中的利爪,以来庆祝捉得猎物的喜悦。 他的母后,却是亲手把他送到了狼窝。 “总算是要烧死他了!” “这个妖怪害了我们这么久,早该死了!” “他还假惺惺的带兵出征,保不准那些人不是战死的,而是被他给害死的!” “我三个哥哥全没了!他却能安稳的活着,这里面肯定有鬼!” …… 一人手里举着一炬火把,森白的牙齿在火光描摹下泛着凛凛寒意,连带着火光都变了颜色。 层层烟雾化作棉絮,将祁云初牢牢围困其中。 祁云初感觉到脚底的温度越来越高,手背被火苗舔了一下,灼热的痛感让他无法选择忽视。 祁云初不甘心地咬着牙,被反捆在石柱上的手暗暗运力,试图挣断手腕间那粗粝的绳子。 腰间的白螭似是感觉到主人的愤怒,两只眼珠一片猩红,像是吸食过鲜血的凶兽,暗光流转、慑人心神。 白螭嗡鸣出鞘,寒光掠影,簌簌刀风硬生生将烈火劈成两半,火苗宛如给束缚住,跟个仆人似的乖巧地候在一旁,腾出一条道来。 火势渐渐减弱,最后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未燃尽的柴火不甘不愿地吐露出最后的白烟。 祁云初总算是从石柱上走了下来,披散在脑后的银丝夹杂着乌黑的灰烬漫天飞舞,被火苗吞噬成破破烂烂的衣衫却衬得他多了些异样的风采。 “妖怪!果然是妖怪!”有人率先回过神,连忙往后退去,不断挥舞着手中的火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怕什么!我们人多,一人一把火都能烧死他!” “就是就是,大家一起来,今天就要烧死这个妖怪!” 原本打了退堂鼓的人们瞬间吃了定心丸般齐齐停下脚步,握紧手里的火把,奋力朝祁云初身上丢去。 可丢出去的火把全在靠近祁云初时熄灭,跟头死猪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火烧不到祁云初,可是那些实打实的木头却是能砸伤他。 额头、脸颊、膝盖以及那被火灼烧得血肉模糊的两只手无一幸免。有的划破皮肤,有的砸到骨头,发出沉闷的声响,钻心是疼痛让他不适地弯下腰。 “啊!杀人了!他杀人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殷红的血迹晕染在脚下的石板上,异常惹眼。 人群开始混乱起来,大伙急急忙忙地往回走,有的行动慢了一拍的被人推倒在地,几次三番想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也无果,最后再也没能起来。 祁云初艰难地挪着步子,颤抖地伸出手想要去扶起那个人。明明四五步的距离却怎么也走不到头,像是走在云端之上,松软无力。眼皮愈发沉重,迷迷糊糊间好似看见了胡哈哈站在眼前对他微笑招手。 “国……国师。”祁云初双唇无声翕动着,摇摇欲坠之际,一只有力的手臂将他从松软的云端给拉了回来,可这人说出的话却是让他立马坠入无间地狱。 “你为什么要滥杀无辜?” 第125章 杀错了人 “我没有!”祁云初极力睁开眼,对上虞星野那双蕴含着愤怒的眸子,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般,干涩不已,说话都困难。 “你看看你手上拿着什么!”虞星野握住祁云初的手腕,夺下他手中的白螭举至他眼前。雪白的刀身被鲜血染得通透,像是姑娘家的胭脂给掺了水,均匀得涂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