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页
谢璟深若想杀人,比起下毒折磨对方,看着对方深受痛苦从而获得乐趣, 他更倾向于以快狠准的方式直取对方要害,能省点力就省一些,绝不会给对方有多余的苟延残喘时间。 从岳静茹脸上错愕的表情来看, 这肯定不是她自己因为被逮住而服毒自杀。至于那些璇玑阁身上的蛊虫,他只来得及将他们的灵魂夺回, 都还没替他们清理埋在体内的蛊,所以应该也不存在巨大反噬效应。 难道是因为陈之奉身上的情蛊?反噬应该是会有的,倒没想过竟然还有延迟。 岳静茹的状态看起来不太乐观,就连眼耳鼻都开始有鲜血流出。白行歌特意再观她面相, 见她印堂处一团乌黑,死气浓郁得神仙来了都未必能将她救活, 只得趁她气绝身亡之前,走到她面前询问:“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圣莲碎片定是主导这一切的源头,他原以为好似婉儿这种,若事情没有暴露,叶浅月他们没提起,他很可能都不会察觉到异常的侍女已达到了傀儡的极高要求。可如今一瞧,莫非这璇玑阁中还有更为高阶的傀儡被岳静茹给藏了起来? 岳静茹却像没听见他问题似的, 双目失神地望着前方的半空,眼中那对于忽然间受伤所带来的震惊似乎散了些许,只剩下忧愁与不甘的怨恨:“我就这样被放弃了吗……” 白行歌动作一顿,然后听见岳静茹突然朝他看了过来,虚弱着质问:“你是一场意外,你不该出现,你不该离开皇宫……乖乖待在属于你的牢笼里,当一只被宠爱的笼中雀不好吗?” 倘若白行歌没有出现,所有的计划就应该能够顺利进行,没有人能够如此顺利将璇玑阁内发生的事解决。哪怕甚至是谢璟深,他们要想在没有内部人员的带领下轻易抵达璇玑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白行歌的存在就是那一个不仅能够影响朝廷,甚至还能够影响江湖的异数。 “所有人都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你的离开,奈何你偏又独得上天恩宠,这个世界,可真是不公……”岳静茹说着,又没忍住咳出了一大口血。 倒是原本想问她话的白行歌,脸上所有的耐心与柔和都尽数褪去,只剩下让人难以触及的淡漠。 年幼时进入皇宫,实乃无奈之举。白行歌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身边人都告诉他应该乖乖待在皇宫,只需要将宫里那位九五之尊安抚好,他就能够享有一辈子无忧无虑,不愁吃穿的日子。全天下人都羡慕不来的待遇,他究竟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白行歌蹲下身子,眸光怜悯却又无情地看着岳静茹,最后扯着她衣领让她朝自己凑近了些许,才轻扬着唇角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想有件事,你们都误会了。” “从我踏入皇宫的那一刻起,就成了你们所有人的异数。” 将手搭在岳静茹肩膀上的同时,他悄然在她灵魂深处种下了一个印记。像岳静茹这等手握无数鲜血的极恶之徒,有多少无辜之人丧生于她手中,只为了成为她利用、试毒与试蛊的工具,或只是为了满足她内心弑杀的欲望。 也许旁人无法从她的皮囊看出她身上所背负的杀债,但作为拥有通感能力的白行歌却能够透过她身上的气与混乱的因果线看得一清二楚。似她这等重罪之魂,哪怕死后得到冥界受到严厉的处罚,白行歌都不会对她有半点同情,甚至还很乐意往她身上再告一笔,让她的责罚来得更加严厉一些。 他怜悯的,不过是她至死都未能醒悟的浑浊罢。 白行歌刚给岳静茹放完话,还没来得及欣赏她重新升起的愕然表情,一只手就先一步扯了扯他的后衣领将他从岳静茹身上拉开,从而撞上另一个有些坚硬的胸膛。 谢璟深把他拉起来后就将他放开了,灼热的气息仅在他身上停留一瞬,驱散了那点寒冷。 白行歌回头疑惑地看着谢璟深,语气不怎么和善地问:“你做什么?我还没跟她聊够呢。” 谢璟深目光轻飘飘在他身上扫了一眼:“你也百毒不侵?靠得那么近,也不怕不小心中了毒。” “……”白行歌下意识想反驳,但想起自己身上确实还有个因为自己不注意而被人得手的寒冰蛊,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半响,他才皮笑肉不笑道:“既然谢大公子那么厉害,那不如帮我从她口中撬点消息?” 谢璟深看着他:“事情不是都解决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想找……”白行歌说到这儿突然断开不再继续,心里有几分懊恼。 大概是最近都一直和谢璟深待在一起办事,差点把他当成自己人,将圣莲碎片的事情给说了。 “嗯?”谢璟深见他忽然不说话了,眉头轻轻挑了挑,最后像是理解了什么,眼里泛过了一抹意味深长。 显然是发现了他有秘密隐瞒着他们。 白行歌捏了捏拳头后又松开,尽可能保持心平气和的心说:“没什么,我只是预感特别强,总觉得事情还未完全解决,应该还漏了什么。” 他们身后的岳静茹忽然笑出了声,带血的眼睛瞪着他们:“我说过,把我害死你们也会后悔的。” 白行歌想起,上一次她这么说,后面还接了一句关于陈之熙的评价。 岳静茹在说完这句话后,就暴毙身亡。白行歌原以为她是单纯遭到情蛊的反噬,但结合她前面方才说过的话,他猜测应该是五邪教的人通过她身上的连接察觉到她出了事。为防他们从岳静茹口中获得关于他们教中的消息,也大概是觉得她受了伤,璇玑阁的任务也没完成,就干脆放弃了她这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