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相当棘手
到偌大一个京城城里去寻找金大凡这个真身，艰难程度无异于大海里捞针，甚至比大海里捞针更不容易。但是，无论这颗针沉在大海的何处，万海军都必须要把他捞出来，这是他此行的任务。 唐鸣事先已经通过市警察局发函到京城中关村派出所，让那儿帮忙在片区内寻找名叫金大凡的人。 可是，万海军到京城一天后，打来电话说，中关村的外来务工人员实在是太多太多，而且有身份登记的并不多，就算是金大凡有身份登记，说不定他为了隐藏自己，早就弄了个假的身份证来冒充呢？照片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了，和现在的金大凡是不是有很大区别？这些未知的不确定因素，都很可能导致万海军此去寻找金大凡真的比大海捞针更难。 唐鸣坐在办公室里，心里也很替万海军着急，他也知道，这件事儿看似容易，其实非常的艰难。 而且这件事儿是属于秘密调查，还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不能引起康明的警觉，否则他一旦闻到了风声，就可能打草惊蛇，一切都成为泡影了…… 完不成古丽青交代的任务，唐鸣这个警察局长的宝座坐着就有些难受了。古丽青把他从市局要过来，不就是为了关键的时候能够为她所用吗？什么是关键的时候，这就是关键的时候！都说好钢用在刀刃上，唐鸣你要是一块好钢，这个时候就要体现出来了！ 金大凡啊金大凡，但愿你能早点露面……唐鸣在心里祈祷。 事情没有进展之前，唐鸣又不敢向古丽青汇报，金大凡找不到，事情的真相就无法弄清楚，也无法向古丽青汇报…… 唐鸣这个老刑侦，这回真是感觉到了相当的棘手。 虽然他不知道古丽青为何要突然间兴起来彻查这个案子，但是，这个案子的矛头直接指向康明，很明显，古丽青是要向康明开炮了！她和康明之间有什么样的过结？难道还是蒋能来的事情纠结不清？按理蒋能来的案子已经了解，蒋能来和他的同党也已经受到了惩罚，古丽青对于蒋能来的打击也该告一个段落了！康明虽然当年和蒋能来是一派的，但是，他和古丽青之间并没有明显的权力争斗，而且蒋能来事件之后，康明虽然没有被关进笼子里，却也是被古丽青甩到了政协去坐冷板凳，这对于康明来说，也算是一个深刻的教训。那么，事到如今，古丽青为什么还要重翻这个案子，把康明拖出来？ 唐鸣无法参透这里面的玄机。 但是，这件事儿，一旦把金大凡找到了，康明的末日也就要到了，就算不是康明授意金大凡下毒的，按宋和宝提供的证词，康明作为警察局长对这件事儿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又过去了两天，万海军那边还是没有进展。 看来这个大海里捞针还真是不容易。 毫无头绪的时候，唐鸣还真的开着车来到了金大凡家所在的乡村金家村。 但是，他没有通知金大牛，而是一个人穿着便装开着别人的私车来到村子里的。 走进这个社会主义新乡村，唐鸣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忧伤，说不出来为什么，内心深处的这种感觉很强烈。 从外表来看，这个乡村确实是社会主义新乡村。 村前村后都是一排排的新楼房，楼房顶上还装上了太阳能，乡村人和城市人的生活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走进村里，却感觉到一种苍凉。 这是一个空心村，村子的高层都是老房子，老房子几乎都被废弃了，没有人住。有的老房子的门前已经长了齐腰高的茅草，连路都没有了……村前村后的楼房包围着这个看似已经空了的乡村。 村里的老人看到他这个陌生人，都睁着眼睛望着他。老人们都不看新闻，也不关注谁当领导，没有人认识他就是春江的警察局长。 唐鸣也不吭声，只是沿着村里仅有的那条小路，一直往前走去。 不一会儿，看到从村口的道路上跑来一群孩子，估计是已经放学了。 孩子们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有的小跑着回到了家里，有的在路边慢悠悠的晃荡着。夕阳下，孩子们的身影很长很长，这让唐鸣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那时候的孩子似乎比现在多多了，放学后大家往往都是一路狂追着往家里跑，打打闹闹，跑跑跳跳，真是高兴极了！而家里，迎接自己的，是父母和兄弟姐妹们！可是，现在的孩子呢，迎接他们的大多都是爷爷奶奶，兄弟姐妹也少了，所以，这些留守的孩子们看上去都显得有些孤独。 唐鸣迎着几个孩子走了过去，笑着看了看他们，很慈祥地说道：“小朋友，放学啦？” 几个孩子恐惧地睁着大眼睛看着他，都不敢说话，然后有两个一撒腿就往家里跑去了，不见了踪影。 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看着唐鸣，眼神里满是疑问，然后想了想，鼓足勇气问道：“叔叔，你找谁啊？” 唐鸣很高兴这个孩子能留下来和他说话，他还以为自己在孩子眼里那么像个坏人呢，吓得孩子撒腿就跑。 “小朋友，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唐鸣问道。 “不能告诉陌生人名字！”小孩警惕地说道。 “哈哈，叔叔像坏人吗？”唐鸣笑着说，“你放心，叔叔绝对不是坏人！” “没有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的！”小孩天真地说道，“你要是没事儿我也走了！奶奶说了，不能和陌生人说话！” 小孩的一句话说得唐鸣心里羞愧至极，小孩的心里还是极其没有安全感。当然，在这样的环境中，孩子这种自我保护的意识是必须的，只是这样的警惕多少还是让作为警察局长的唐鸣心中有些受不住。这说明他所保护的春江集团，也一样的不安全，至少老百姓感觉到的是不安全，没有安全感。 唐鸣咽了口唾沫，说：“小朋友，你告诉我，金大凡家是哪栋房子？” “金大凡？我不认识！”小孩立马认真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他心里想，转念一想，也可能啊，金大凡是个成人，又经常不在家，这个七八岁的孩子怎么会认识他呢？ “那个瘸腿爷爷的家，是哪栋？”唐鸣换了一个方式问道。金大凡的爸爸不是瘸腿了吗？这个特征估计村里人都知道。 “哦，我知道，你要找的是那一家！”小孩用手指着村口哪栋最前面的楼房说道。 唐鸣放眼看去，这栋房子和周围的几栋看起来区别并不大，唯一的不同是，这栋房子的院墙上面贴上了带有山水画的磁砖，显得更华丽一些。 “好，谢谢你……”唐鸣很友好地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回家去吧，不然爷爷奶奶该等急了！” 小孩笑了笑，向唐鸣招了招手，转身往家里走去了。 唐鸣顺着小路往前走，来到了金大凡家的门前。 院门是关着的，但是，里面似乎有动静，能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老二这一出去也一年多没回来了，今年过年让他回来过年吧，我想我的孩子啊？”一个年老的女人的声音，应该是金大凡的妈妈，唐鸣想。 “唉，是该让孩子回来了，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的，快三十岁了，还没娶媳妇，真是造孽！”男人的声音，有些悲凉，也很苍老。 估计这是金大凡的爸爸和妈妈在对话。 “那你就打电话去，让他早点回来，趁着这个春节，也给咱家老二找个媳妇，我们现在也不缺钱了，要多少彩礼都给得起！” “你蒙了头了，你有多少钱！”男人呵斥道，“那是能说的吗？啊？就是到死，都不能让人知道我们的家底……” “可是，我们该给孩子娶门亲啊，不然怎么对得起老二啊，这个苦命的孩子……”女人似乎是哭着说话。 “就知道流泪……等孩子打电话回来，我就让他早点回来，风声都早就过了，该回家了……”父亲叹息道。 听着这两口子的对话，唐鸣心里突然间豁然开朗了！为何要大海里捞针呢？只要锁定金大凡家里的电话，就知道金大凡在哪里了！ 想到这里，唐鸣精神为之一振，他再次仔细看了看眼前这栋房子，这是一栋三层半的楼房，看上去里面也应该装修得不错。前几天听金大牛说，这栋房子建起来似乎是一夜之间的，那么此前金大凡家里应该是住在比较破败的房子里吧，家境清贫。看起来这栋房子的兴建至少也得要二十来万，这些钱，对于一个没有什么经济来源的乡民来说，是个不小的数字了。 难道真是金大凡通过和康明的交易拿回来的？ 在村前的道路上来回踱了几遍后，唐鸣坐回了车里，看着那栋崭新的楼房，心里还很不是滋味。 回到办公室，他打了电话给万海军，果然那边依旧是在进行大海捞针，没有丝毫的进展。 不行，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要捞到猴年马月了。 古丽青那边已经过问了两次这个事情，唐鸣不敢再拖延下去。 那就只有动用非常规手段来了——监听金大凡家里的电话。只要金大凡往家里打电话，就能立即对他进行定位，万海军在那边就好找了。 说干就干，当晚，唐鸣就让技术部对金大凡家里的电话进行了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