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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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谢尚喝得痛快,云敩成铭相继举杯。 云意笑呵呵地看着。 状元外甥不能成为自家女婿固然遗憾,但人各有命,强求不得。更犯不着耿耿。 何况敏儿的夫婿不差,只是不似外甥出挑而已! 大理寺的官做久了,云意于功名利禄反倒是看淡了。 宾主尽欢后,红枣坐上轿子,不自觉握拳砸了一下座椅。 这京城的破规矩,说什么文官出门必得坐轿。搞得她现在想和谢尚共乘说话都不行。 谢尚喝了酒,一个人坐轿子里也想倚媳妇肩头靠靠。 下回出门还是坐车,谢尚决定不管御史台的弹劾。 横竖御史台每年必有一弹。谢尚心说:他别处谨慎些也就罢了。 正是全京城女儿女婿各回各家的时候。 虽已入夜,街头巷口却塞满了车马,红枣和谢尚的车队混在车流中走不上前,只能小步往前挪。 未曾行到一半路,谢尚一个人在轿子里就呆不住了。 趁轿夫们等路歇轿的功夫,谢尚干脆地下了轿。 显荣看见刚要询问便见谢尚摆了摆手,撩袍往后面走去。 显荣下意识地闭嘴跟上。 堵车总是让人焦躁。 借着夜色掩护挑着轿帘看路况的红枣看到谢尚突然下轿不知何事,便一直注视着谢尚动作。 看到谢尚走过来揭开轿帘一角,红枣以为他有话说便倾身去听,不想谢尚一把握住她的手道:“红枣,咱们挤挤!” 不待答应,谢尚已然躬身蹿进轿子硬挤坐下。 红枣…… 显荣…… 轿夫…… “老爷,”反应过来红枣赶紧阻止:“这轿子乃是人抬。咱们两个人,轿夫们怕是抬不动。” “怎么会?”谢尚搂着媳妇的腰不以为然道:“小轿不都是两个人抬?再说咱们两个身量都不胖,而且现在走走停停——这要是都抬不动,真可以换人了!” 对于谢尚的歪理,红枣不敢苟同。但看着已然歪到自己肩头上的脑袋,红枣到底没再提。 谢尚晚席喝了不少酒,现在酒劲上来,想必很不好受。 横竖现在路堵,轿夫们一时也走不了几步——实在不行,就轮班抬。 她且先顺着谢尚,但等他过了酒劲再说。 红枣拧开自己的保温杯盖后把杯子递给谢尚:“老爷还是赶紧喝口茶润润吧。即便高兴,今儿也不该喝那么多酒!” “过节嘛!” 听出红枣语气里的关心,谢尚没有为自己多做辩白。他就着红枣的手汩汩地喝了几口,又把头挨蹭回红枣肩头撒娇道:“红枣,一个人坐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无趣。咱们下回出来还是坐车吧!” 红枣巴不得如此,但犹豫问道:“可以吗?” “有什么不行?”谢尚反问:“轿帘拉上,谁知道里面坐得是谁?” 这话一听就觉得不妥,有钻规章空子的嫌疑。但看着跟牛皮糖一般扭在自己身上的谢尚,红枣实在无法效仿拒与君王共乘的先贤班昭撂下脸来跟谢尚说道理。 谢尚今晚喝多了,红枣温柔地想:说什么都做不得数。 她只要顺着他说就好。 …… 跟过来的显荣看到谢尚所为不觉抽了抽嘴角,心说:至于吗?这才分开多久? 他们老爷这股子黏糊劲儿,也是没谁了! 长此以往,必将夫纲难振。 不管私心里如何吐槽,表面上显荣却是风轻云淡,似乎谢尚刚刚的蹿轿是世间最寻常不过的事,不足惊怪。 轿夫们看显荣淡定,便也跟着淡定——虽说接下来要抬两个人,但如老爷所言,街面上二人小轿都是两人抬一人。 而他们能从万千庄仆中脱颖而出被选为轿夫,气力原就异于常人——可抬着轿子奔跑。 何况家去就几里路,且已经走了一半。 第484章 大胆的谢安人 谢尚没来前,红枣恼恨不能和谢尚共坐说话,但等谢尚真来了,红枣却什么也不想说一一红枣倚靠在谢尚的胸口,静听着他的心跳,任由他市着酒味的鼻息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发梢,进而充斥整个轿子似屏障一样将她静静包围。 所谓体味就是指人体散发出来的气味。 据说每个人的体味就像人的指纹一样独一无二。 红枣不知道谢尚呼吸间带岀的那一丝无法言喻的气味是不是就是他的体味,但她确是似猫见到猫薄荷一样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红枣安静不说话,谢尚就也不出声。 晚上在舅家吃席已说了太多的话,现他就想着搂着媳妇安享轿中二人世界的諍谧。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和能尔?心远地自偏。 坐在停放在车水马龙大街上的轿子里谢尚拥着媳妇轻笑:陶公写这首诗时还没能体恤到媳妇的好处,不然一准不会写心远地自偏”,而是“娇妻恒相伴了。 可叹陶公直等五十天命之年才识得妻子好处,有了“命室携童弱,良日登远游之句,算是消了夫妻间的隔阂,但已误了彼比青春。 可谓是前车之鉴。 而他比公运气,少年时便和媳妇同心共志,趣味相投。 实乃三生有幸 显荣骑马护在轿旁,一路没听得轿內声响,只以为谢尚酒气上头睡着了。 轿子进家后显荣示意让轿夫把轿子一气抬到正院正房门外方才抖开斗篷提醒谢尚下轿。 谢尚其实没錘着。听到显荣的呼唤立便睁开了眼靕,正和红枣对上。谢尚拍拍红枣的肩,依依不舍地放开道:“进家了 红枣点点头,坐直了身体,轻声道“老爷,你先请! 进屋坐下,刚喝一杯茶,却见显荣一脸古怪的进来。 谢尚张口问道:“什么事 显荣垂手道:"小人不敢欺瞒老爷。刚晓乐和显真说傍晚在园子里看到了狐仙。 什么? 红枣知道这世人普遍迷信,但先前都是听说一一比如她爹风间砍桃树的瞎折腾。红枣真是没想到真有人,还是她身边的人能遇到狐狸精,一时间下巴惊掉到了地上。 谢尚也很吃惊,但当着媳妇却还算沉得住气:询问道:"晓乐和显真呢?叫他们来! 老爷,太太,"晓乐和显真进来后回道:“今儿小人和显真后晌从庄子回来后想着挖水窖的事便去园子入口的竹林查看地形,结果却听得竹林里有人声。 小人们想瞧瞧这么晚了谁还在林子里说话便寻声过去,结果寻到地头只看到两只青黄色的狐狸 不,狐仙,在那儿说话。 你确认你看到的是两只狐狸在说话? 过了最开始的惊讶后,红枣的好奇心开始上线。 前面的话,小人没大留意,"晓乐如实道:“但在两只狐狸看到小人蹿走前,小人们确是听到了两句一—句是凡人过来了,一句是走! 晓乐又道:“这话当时不止小人听到,显真也听到了。” 闻言显真接口道:“老爷、太太,小人确是也听到了这两句话。” "小人们知道事关重大:不敢轻信,随后又叫了管园子的四个婆子来问。确定她们当时都在一起吃饭,并不在场。 晓乐,显真,"红枣犹不能信:“你们先前见过狐狸吗?这世又没动物园,红枣得知道小厮如何就一口咬定见的是狐狸 显真看晓乐一眼,晓乐上前回道:“回太太,小人先前在庄子里见过。 咱们庄子里也有?“红枣有了新的发现:“以前怎么没听你们提过? 晓乐:“咱们家离城远山地多的庄子都有,且由来已久。先前的福管家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既是撞见了,只撞见的人恭敬点香果就好,没得惊动主子。 闻言红枣不觉点头,心说谢福这个主意倒好:既安抚了人心,也不至于造神。 到底是大管家。 红枣依葫芦画瓢地提议道:“晓乐、显真,那你两个也去那竹林供点香果好了红枣,“谢尚皱眉:“晓乐显真怕是想问这竹林的井或者地窖还挖不挖了?不然,他们只要跟先前的庄子一般供香果就好:何必告到他们跟前来。 得谢尚提点,红枣终于恍然大悟,然后不假思索道:“当然继续挖! 这宅子是圣上所赐:就是咱们的。咱们想在哪儿挖,都是奉天承运。 这宅子先前没主:狐狸,不,狐仙们住住也就算了。现咱们正主到了,自应当给咱们挪地。宅子长期空闲,红枣心说:有几只野生动物也是寻常,但妣既然住了进来,这原先的野生动物就全得给她挪窝。 不是她心狠,不知道和小动物和谐共建。 这世医疗条件太差,而野生动物身上的病毒又多。预防起见,还是各行其道,各住各地的好。这园子若真有狐狸,还是早点挪走的好。 至于狐狸会不会说话,红枣则不大放在心上一一人在极具惊恐下,易生幻觉。 说的话,作不得数。 趴在屋顶上的常勇怎么听怎么觉得红枣这话意味不对一一知道家里闹大仙,一般女人的正常反应不该是请和尚道士来家做法事吗? 怎么这位谢安人却想着叫大仙给她自觉让位? 这位也太敢想了吧 常勇的原计划是这样的。 他先扔两只狐狸给谢家闹大仙。等谢家人慌了:就给安排个道士。等道士来收了狐狸,得了谢家人的信任,就给谢家人看相批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他就将谢状元策反岀翰林院,改投他们五军都督府了。 常勇计划得挺好,但没想到会撞到红枣这么个不信鬼神的一一计不成,常勇转转眼珠,立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