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遇到古堡里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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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太太眼瞅着苏太太消瘦落魄的模样,心里冷笑着。以前,苏太太在苏公馆里养尊处优,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实在让廖太太觉得心里妒忌。再加上苏太太仗着财大气粗,总是对亲家冷嘲热讽的,所以更惹得廖太太心里气愤。 这会儿,苏太太落魄了,坐在脏兮兮的稻草上发呆,引得廖太太不由得嘲讽的唤了一声。 苏太太正在发呆,听到有人叫她,以为又是倪月前来捣乱了,便骂道:“你这贱人,给老娘滚出去!” 廖太太吓了一大跳,气的脸色发青。梦锦急忙嚷道:“妈!文泉妈来看你了!” 苏太太醒了过来,看了一眼廖太太,紧赶着道:“哎呀!原来是亲家太太!我还以为是倪月那死蹄子呢!” 廖太太松了一口气,问道:“怎么了?” 梦锦也在一旁催问着。 苏太太恨道:“你们不知道!昨天上午,倪月那蹄子竟然跑来了,故意打扮的珠光宝气的!她故意对我冷嘲热讽的,气的我连死的心都有了!”说着,便情不自禁的双手捂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梦锦骂道:“那个死蹄子实在可恨!我非要去教训她不可!” 廖太太劝道:“何必跟一个下人一般见识呢!就当是被野狗咬了一口!” 廖太太嘴上如此说,可心里却觉得苏太太简直是活该倒霉,在苏公馆里叱咤风云这些年,弄到最后,竟然被一个使唤丫头冷嘲热讽。 苏太太止住哭声,劝道:“你不要去惹事了。我们苏家已经惹得满城风雨了,要是再生出事端,岂不是要完蛋了!算了!就当被野狗咬了几口罢了!” 梦锦看到母亲那副委曲求全的模样,心如刀绞,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倪月就等着吧!” 廖太太问道:“亲家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开庭呢?我倒是觉得,及早开了庭,亲家也少受些罪。将来保外就医,文泉和梦锦少不得要孝敬你!” 苏太太道:“我正要告诉梦锦呢!原来说是下个礼拜开庭,可刚才又说后天开庭。听说这里换了新长官!” 梦锦低声道:“妈!新来的姓姜的长官是我们朋友姜小白的亲叔叔。文泉正求着他呢!将来,你肯定不会受很多苦的!” 廖太太听到这话,觉得文泉简直很笨蛋。苏太太岂能念着文泉的好?将来,她要是保外就医了,肯定会照旧欺负文泉的。廖太太沉着脸,故意从鼻子里喷出了一股子冷气,道:“现在的人,岂能轻易的对付?亲家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了!” 苏太太白了廖太太一眼,拉着梦锦的手,道:“你们有把握吗?” 梦锦道:“姜小白已经求过他叔叔了。刚才,就是他打去的电话,要文泉去巡捕房见他叔叔的。我想着,事情肯定已经有些眉目了。否则,姜小白也不会着急慌忙的催着我们来这里!妈放心吧!” 苏太太的眼圈红了起来,道:“这次多亏了文泉!” 廖太太觉得苏太太总算说了一句良心话。她的脸上堆着笑,不像刚才那样阴沉。 正说着,文泉走来了。 他把见到姜长官的事情说了一遍,给苏太太的心里带去了很大的希望。 苏太太低声道:“他说的很对。在风头上,我们实在不能多事。我暂时煎熬着,等事情冷了下来,然后再想办法让我保外就医吧!” 梦锦道:“妈这下可就放心了。” 文泉道:“姜长官说了,他会给妈安排一个像样的房间的。虽然没有自由,可要比地牢里好的太多。” 苏太太的心里觉得很温暖,一叠声的念叨着文泉的好。 廖太太在旁边眼瞅着苏太太的那副悲怆的模样,心里冷笑着。 等到从地牢里出来的时候,梦锦已经哭花了妆,独自去卫生间洗脸了。 廖太太低声对文泉道:“我一直想跟你说,偏偏梦锦都在跟前!你怎么那么傻!竟然全心全意的替苏太太想办法!你难道忘了她当初是怎么欺负你的吗?你在苏家这些年,受了她的多少气!” 文泉叹息道:“不过是为了梦锦而已。她整天哭哭啼啼的,惹得我心烦。不为了苏太太,为了我和梦锦的夫妻情分,我只好忍辱负重了!” 廖太太道:“哼!即便苏太太将来保外就医了,她毕竟还是个罪人!我想着,你今后的日子肯定要好过多了。” 文泉道:“可不是!” 正说着,梦锦出来了。三人上了汽车,朝着苏公馆的方向去了。 那辆汽车路过闹市深处,必须从玉龙水产行的门口经过。 梦锦自然认得玉龙水产行。她冷笑道:“这就是倪月死鬼住的地方!哼!嫁了个卖鱼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对身旁的廖太太道:“妈!以后嘱咐老妈子不要来这里买海鲜!” 廖太太隔着车窗打量了玉龙水产行几眼,道:“听媳妇的!” 文泉急忙加速开过去了。那辆汽车扬起了一阵迷离的烟尘。待那阵迷离的烟尘渐渐的散了,倪月正好从水产行里出来了。玉龙跟在后面,不停的献殷勤。 昨天,倪月和玉龙大吵一架后,倪月扬言要离婚,吓得玉龙急忙服软。倪月不过说的是气话,岂能真的要和玉龙离婚?俩人毕竟还是新婚夫妇,结婚不到三个月,要是离婚了,肯定要惹得街坊们笑话的! 昨晚,倪月又和玉龙小吵了一场。玉林闷着头听着,不敢还嘴。这会儿,倪月的心里还逼着一股气,摔摔打打的。 有小伙计前来,叫玉龙去码头上接货。 玉龙放心不下倪月。倪月白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放心的去吧!我不会跑了的!我都已经和你结婚了,还能有谁要我?” 玉龙憨笑着,随着小伙计走了。 倪月坐在门口的木椅上嗑瓜子。街上人来人往,很热闹。可倪月的心压根就没有被周遭的热闹浸染。相反,她的心里冷凄凄的,简直是在下着寒冬鹅毛大雪。 因为玉龙的多心,倪月觉得委屈。其实,在苏公馆的时候,倪月本来就存过私心,先是幻想着能给苏焕铭少爷做姨太太,从此以后在苏家占有一席之地。可自从兰眉齐察觉焕铭的心思后,就对倪月一顿痛骂、并且紧密的盯着倪月和焕铭。 倪月的第一次希望彻底的落空了。而焕铭也觉得倪月不过就是个丫头罢了,也实在不值得为了争取倪月而和兰眉齐闹僵。倪月的心里又生出了主意,决定给文泉做姨太太。 可苏梦锦岂能好对付?文泉压根就没把倪月放在心上,根本就没给倪月任何的机会。倪月只能眼睁睁的死了心。再后来,她幻想着能给欧阳蓝做姨太太,并且主动讨好谄媚,却白白的讨了臊!幸亏没有给欧阳蓝做姨太太,否则,她岂不是要陪着兰眉齐守活寡! 倪月想到这里,把手里的捏着瓜子都胡乱的扔到了地上。远远的,一辆洋车跑来了。车上坐着一个男人,却故意压低着鸭舌帽,戴着黑墨镜。可是看他的身型和脸型,明摆着就是苏焕明! 焕铭自从在这里遇到倪月之后,以后每次路过这里,都故意压低帽子。倪月已经嫁给了水产行的老板,他何必再招惹她呢?况且,他现在还有大事要做,岂能为了一个以前喜欢过、现在瞧不起的女孩子分心呢? 那辆洋车匆匆的跑过去了。倪月冷笑了起来,骂道:“男人没个好东西!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当初要是给这厮做了姨太太,岂能跟着他享福?” 焕铭来到了教会医院里,把苏太太后天开庭受审的事情告诉了兰眉齐。 兰眉齐和细烟听到这个消息,都觉得很欢喜,觉得恶人终于要被惩治了。 焕铭道:“我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报社,到时候,会有记者们守在门口的。” 兰眉齐冷冷的问道:“欧阳蓝的事情怎么样了?” 焕铭道:“巡捕房里已经换了一个新长官,姓姜!至于欧阳蓝,巡捕们也懒得搭理了!” 兰眉齐听闻,凄楚的道:“等这件事情冷了下来,也就没有人再同情我了!我要一个人守着孤零零的冷淡日子,直到死!你们都年轻,你们的生活五光十色!只可怜我!” 细烟急忙劝道:“刚好了一会儿,这会儿又伤心了。哥哥别说了,免得惹得妈伤心难过。” 焕铭道:“我想好了,我随着你们出国生活过一段时间吧。我们暂时离开这里!” 兰眉齐听到这话,问道:“你怎么又想起来出国了呢?” 焕铭道:“离开这个地方,我的心静。” 兰眉齐咬牙切齿的恨道:“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你害死了欧阳蓝,他岂能放的过你?” 焕铭被母亲说中了心事,没有答话。昨晚,他在睡梦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欧阳蓝血淋淋的狰狞模样。他从噩梦里惊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再也睡不着了,穿着睡衣报膝坐在床上,眼睁睁的盼到了天亮。 兰眉齐道:“你还是留在这里吧!苏家的财产还没弄到手!你可不能让苏梦锦咸鱼翻身了!” 焕铭听着母亲故意说着嘲讽的话,心里实在忍不住委屈,当即嚷道:“我做得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好!你要是觉得欧阳蓝死的冤枉了,你就去巡捕房里告发我吧!” 兰眉齐气的仰躺在病床上,道:“你干脆那把刀把我杀了算了!我死了,两眼一闭,再也看到你这个孽障了,落得清净!” 细烟急忙劝道:“哥哥少说几句吧。妈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还能经得起你的狠话?” 焕吗嘲讽道:“什么时候你都和妈是一条心!因为你毕竟姓苏!” 细烟听到这句窝心的话,眼泪汪汪的,道:“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兰眉齐气的挣扎着爬起身,在焕铭的身上打了几拳头,哭骂道:“狠心的种子,竟敢这样说你妹妹!” 焕铭喊道:“你们母女俩人出国吧,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反正我又不姓苏!”说着,便气鼓鼓的冲出了病房的门。 兰眉齐气的发抖,好不容易被细烟劝着躺在了病床上。 焕铭出了教会医院的门,觉得没有地方去,突然间想起苏太太曾当众宣称要把苏家的财产捐给孤儿院。他决定去孤儿院打探消息。 孤儿院位于城郊的一座小山上,是一座巴洛克风格的城堡似的建筑,俯瞰着苍莽的海。 焕铭循着山路来到了那座沧桑的古堡前,四处打量了一番。 这时候,一个女孩子的笑声咯咯咯的传来了。焕铭觉得很好奇,便循着山路来到了古堡的另一面。那一边正好朝着苍莽的大海。古堡下面有一大片空地,放着一只金属的秋千架。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正荡着秋千,欢快的唱着最流行的电影歌曲。身后站着一个穿着修女服的老嬷嬷,正用力的推着那少女的后背。 焕铭看得呆了,简直忘记了时间的去处。 苍莽的大海永无休止的呼唤着。大海的呼唤正是焕铭心里的呼唤。他在心里呼唤着那不知道姓名的女孩子对他的爱情。 过了一会儿,城堡高处的一面木窗半开了。一个五十开外的老女人向下面喊道:“宝贝,快上来吧!牛排都凉了!” 荡着秋千的女孩子听闻,减慢了秋千的速度,被老嬷嬷搀扶着下来了。俩人路过焕铭身边的时候,那个姑娘很好奇的看了焕铭几眼,随即便垂下头,含着嘴里的微笑,随着老嬷嬷匆匆的走了。 焕铭一个劲儿的呆望着那姑娘的背影,目光一直被那聘婷微曳的背影牵引着,绵长不断。 偏偏下起了雨。焕铭跑到古堡的入口处,随机便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座偌大的厅堂,四周的墙壁上都贴着圣母博爱的壁画。十几米高的屋顶上悬着一盏金灿灿的西洋吊灯,光芒万丈,夺人眼慕。焕铭正在赏析,听到有人喊道:“先生有事情吗?是来领养小安妮的乔先生吗?” 焕铭看到旁边的曲折楼梯的红毯上站着方才开窗呼唤的那老女人。那老女人穿着一身紫蓝色的织金旗袍,衬出高挑的身材。她是个长相标志的女人,细眉大眼,秋水迷茫,风韵犹存。 焕铭仔细的看到,这女人和刚才的那姑娘长得实在像极了。应该是一对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