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火烧西岐城
话说闻太师提大军五十万出朝歌渡黄河，早有魔家四将在黄河口等候。 两军会师一行六十万浩浩汤汤杀气腾腾，不日抵西岐城下。 太师下令安营扎寨，叫人绑了辛环带上来，怒骂，“汝等好大的胆子！不尊军令，擅自出兵，损我兵将折我军威，左右，推下去给我斩了！” 旁边魔家四将老大魔礼青上前劝道，“太师，辛环虽有损兵折将之过，也有力战雷震子之功，不如且留他在营中，好叫他戴罪立功。” 其余三将也都劝导，“两军交战，正是用日之际，太师不如饶他一命，早晚用得上他。” 闻太师听闻，饶了他性命，叫他收拾黄花山残兵，重整旗鼓，命传令官下了战帖，单叫姜子牙三日后城门答话。 这日杨戬、土行孙出门押粮，三魂女原本跟着杨戬，结果切换到大姐时，又不知所踪。 哪吒闲来无事，出了将府，来粮草营寻人玩耍，一看空无一人，只有两个守门的士兵，想都去押粮了。又到杨戬房中寻哮天犬，也不见踪影。 四下无事，从怀中掏出一火种来，正是罗宣的赤烟驹，他时常钻研，大抵已得其中精妙，能唤出马来，但赤烟驹有灵一唤出就四蹄撒开乱跑，一直不能骑。 今天却又不一样了，火种往地上一丢，只听“嘭”一声，赤烟驹口鼻喷烟，四足踏火，出现在杨戬营房。 它通体火红，放佛立于火中一样，双眼凝视哮天犬的窝，站立不动，安静的有些异常。 哪吒左右打量着赤烟驹，见它毫无动静，往常想骑上都无机会，今日难得天赐良机，也不多想，一个翻身上了赤烟驹，心中大喜，驾着它出了营门。 哪吒得意洋洋，恨不得骑着它满西岐城转一圈。然而乖顺地赤烟驹在出得房门那一刻，猛然拔蹄四窜，左冲右突，要把哪吒摔下马来。 哪吒哪里扶得住，往下一趴，一把抱住马脖子，死也不松手，定要驯服这匹烈马。 赤烟驹只认得生就火灵的罗宣，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在杨戬房中被哮天犬的气味震住，才被哪吒骑在身上，现在出了营房，那还容得下他。 它左右翻不下哪吒，气得鼻中喷烟口中冒火，一瞬间浑身都着了起来，把哪吒烧在火里。 赤烟驹一迈前蹄上了营房，跳上跳下，又在空中到翻转三百六十度想甩掉哪吒。 哪吒哪有那么容易屈服，他也不惧火，咬着牙死不松手，从小到大“某仙人死不松手驯服火麒麟”“某炼气士撑着一口气炼化逆天仙宝”的故事听得太多，他相信只要坚持就是胜利，死抱着赤烟驹在西岐城里跑了半天，暗暗下了天大的决心要拿下它。 赤烟驹性烈如火，头一昂带着哪吒飞到半空，死活要摔下他。 粮草营门口两个守卫见状，急忙地冲空中的哪吒呼喊。 然而哪吒耳中只有赤烟驹的嘶鸣和风声，别的什么也听不见。 他浑然不知，自己已经闯下弥天大祸。猛然间，只听前方一声爆喝，“停下！何人如此大胆，纵马火烧西岐城！” 哪吒抬头一看，正是黄飞虎骑着五色神牛迎头截住去路，他是出了名的脾气好，现在也气得怒火中烧，面脸红光。 哪吒听他说低头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半个西岐城都烧起了熊熊烈火。 那赤烟驹四蹄生火，口鼻冒火，浑身是火，沾着就着碰着就燃，从粮草营开始着火，向东边小半个城池都冒着火光。 那些百姓宅院还好是从屋顶着火，大白天也没人重伤，可怜老百姓都提老拉少出来救火。 最严重的还是粮草营，里面堆砌的粮食和干草全都是易燃之物，被赤烟驹一带，全烧了起来，滚滚大火顷刻间将粮仓少了个精光。烧到后来，挨着大营的内城墙“轰”地一声烧塌了三丈。 哪吒一看，这还得了，心道，“完了完了！这下闯了大祸，赶紧去老师那避一避。” 他弃了赤烟驹，祭出风火轮，转身就要往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那跑。 姜尚出营，甩出打神鞭，那木鞭长三尺六寸五分，有二十一节，被他一甩竟然变软变长，如长蛇一般飞到空中，将哪吒卷了下来。 子牙旁边站出一人，玉虚弟子第四路将军邓华，抬手往空中丢了一道玉虚符箓，空中一声雷响，顷刻下起雨来，大雨浇灭火势，粮草营许久还冒着滚滚黑烟…… 第十五章一日先锋官 相府内，为哪吒火烧西岐城一事，众将士都到了，两边列队站得齐齐整整。杨戬土行孙押粮回来，一听此事也顾不得回营查看，慌得丢下粮车都来了。 众人中间跪着哪吒，反绑着胳臂，脸上被火烧得灰头土脸。正上方帅椅上，坐着姜子牙，他一脸铁青，问道，“城中纵马、火烧军粮、凌忤百姓该当何罪？” 众将皆知是死罪，皆默不答话。子牙指名军政官道，“辛甲，你说！” 辛甲颤颤巍巍道，“按军法城中纵马当打三十大板，火烧军粮、凌忤百姓……”他犹豫起来。 子牙厉声道，“说！” 辛甲道，“哪一条皆是死罪。” 子牙道，“哪吒，你是我正印先锋官，挂印以来一仗未打，寸功未立。胆敢连犯两条死罪，左右，给我推出去斩了。” 两边将士忙求情道，邓华道，“师兄，不可不可啊，哪吒年纪尚小，难免犯错。今次就留他性命，以观后效。” 第三路将军姬叔乾上前道，“太公望，我已将此事禀告殿下，言明是烈马撒泼，才惹出大祸，殿下亦不会再追究此事。就饶了他这次吧。”他虽是西伯侯姬昌的养子，武王也对他如亲兄弟一般对待，是以在众人之前，现将此事汇报了武王。 连黄飞虎也道，“丞相，哪吒年幼不知事，犯了错是该惩罚，只是他一身本事，杀了可惜，这次能否改杀为打，打到他知道错，再也不敢犯了。” 哪吒多机灵的人物，连忙磕头道，“师叔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下一次再也不敢了！” 子牙冷着脸道，“把‘斩法纪律牌’抬进来！” 随侍抬了纪律牌，置于堂中，子牙命太甲将三十条军法一条一条读于众人听，读完后道，“不守法纪，不按军规，我如何治得了三军，如何叫众将士心服口服？今日你烧了军粮，他日你再推了城墙，我这西岐城还要不要了？你们也莫劝，推出去斩了。” 杨戬啪地一下跪了下来，“求师叔饶他一回，烧坏的城墙宅院弟子愿为他修缮完整，烧毁的军粮弟子定会再押来。” 他说完，旁边早扑通通跪下一片，金吒木吒、韩毒龙薛恶虎、武吉龙须虎，连雷震子土行孙也跪下为哪吒求情。 姜子牙道，“你等说得轻巧，剩余军粮只够一两日。闻太师六十万大军已驻扎门外，虎视眈眈，说不定此刻细作已经将此事报与他，三日后他出兵，不肖打，围住四面城墙饿个半个月我西岐……就要亡了！” 众人默不能语，这时，有兵卫报，“启禀丞相，门外一道人，自称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要进相府。” 子牙一听，是师兄来了，道，“有请师兄。” 太乙真人急急走进来，到哪吒身边，一巴掌拍在背上，把他拍倒在地，喝道，“孽障！今日竟闯此大祸。若不是你有钦命在身要替子牙打先锋，我非一掌毙了你不可。” 骂完，他又转身对姜子牙说道，“师弟，你知他应运而生，非凡胎俗物，今日你且看我薄面，先记下他性命，他日伐纣若不能立功，再取他性命不迟。” 子牙如何不知哪吒重要，但是军中法度岂可儿戏，若是这次饶了哪吒，将来三军面前如何立威。 太乙真人见子牙犹豫，又神识传音密语子牙道，“哪吒乃女娲娘娘坐下灵珠子转世，现奉命伐纣，你若斩了他只怕不好交代；况且他生就仙体，诸法不侵，日后必大有用处。” 子牙心道，“我一句未说，你已连说三句。”只得道，“师兄既然开口，就饶他性命，不过粮草……” 杨戬连声道，“弟子愿去膏腴县取粮草献与师叔。” 太乙真人一听，心中宽慰，忙道，“杨戬既言为你去取来，师弟不必担忧。” 子牙见众人皆为哪吒求情，自己执意维护军法，反而成了坏人。无奈道，“即是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交了先锋印，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不得用仙力庇护。待你把烧损的宅院城墙修缮一遍我再吩咐你。” 众人听姜子牙松开，皆送了一口气。哪吒正思量怎么样不用仙力又不会被打疼，只听太乙真人喝道，“还不谢恩！”忙磕头谢恩。 众人散后，姜子牙单留下杨戬，道，“此次运粮千万小心，若是力不能及，先撤回来，军粮的事，师叔再想办法。” 杨戬感师叔宽恕哪吒恩情，心道，“此番务必要去膏腴县取回粮草。”开口道，“师叔且放心，弟子当尽力而为。” 自此，西岐城流传了另一个传说，“一日先锋官，火烧西岐城！”其实哪吒领印何止一日，只是一战未打，寸功未立，众人口口相传就变成了一日。 第二天一早，杨戬调了二十辆大车往西边去了膏腴县。哪吒在床上养好了伤，上来拿话哄土行孙，土行孙见他闯了大祸，也就顺势拉下面皮，与他和好如初。 二人找到琉璃小妹、大白猿、雷震子一起给百姓修房。你道他为何不用仙力挨了五十军棍这么快就好了，原来他悄悄将混天绫垫在屁股下面，挨打的时候只嗷嗷干叫，可把琉璃小妹心疼坏了。 修城楼小队一看都不是踏实干事的人，大白猿一大早起来，就一直站在城楼上哼哼唧唧，听琉璃小妹说才知道原来它站在那里练声。 三魂女就更靠不住了，二姐想找杨戬，见他早出了城，觉得无趣，转到十阵牌观阵。小妹一会又跑回来，和众人嬉笑，等换成大姐，一个金光盾两三天不知去向。 土行孙敲了两砖就没了耐性，雷震子只知道在天上飞啊飞，好像还在回忆那日和辛环作战的场景。 这时正碰见子牙师叔的弟子龙须虎路过此地，哪吒一看，赶忙给拉了过来。 这龙须虎生来异象，似龙非龙、似虎非虎，两根长须飘在空中，双臂运气快如风车，姜子牙看他有本事，叫他练发石神技，瞬间可发千万颗石子，专门用来劫营偷寨。 哪吒在玉虚山上见过他手段，故意诓他称自己的手比他还快，要和他比试砌墙。 龙须虎向来一根经，早年就被人骗说吃姜尚一口肉能延寿千年，他就跳出来吃。结果被子牙暴打一顿，收为弟子。 今天一听哪吒挑战，怕自己输了，跳起来，摩拳擦掌，运开双臂，一会儿就把墙砌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