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殿论

    “西戎国的老巢？”

    众人闻言，先是一惊。随后又暗暗摇头。

    西戎国一直隐藏在星宿海，西域人人都知道。只不过星宿海是一片沼泽，就是狮虎等野兽落入，都吐不出一根骨头。

    而且其中不生寻常花草，生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毒物，艳丽异常。根本没人敢靠近。

    不过这些对于修灵人士倒并非不能战胜，最可怖的是那些随处可见的蛊虫和毒物，一旦沾上，就像是钻进骨头里的蛆虫，再也无法摆脱了。

    伯靡笑道：“风少侠可有什么发现？”

    风易摇摇头，道：“暂时没有。不过等伤势好了，一定要再去查探。我相信在星宿海中一定藏有解药！”

    话音落下，却没有说话声。

    除了女艾和姒庚金之外，就连姒始生都暗暗摇头。

    蛊毒大多无形无踪，极难防御。更何况去西戎的老巢？在久居西域的人看来，这无异于去送死。

    姒无疆呵呵笑道：“风少侠果真年轻气盛，冲动的很啊。”言语中不无讥讽的意味。

    女艾闻言冷声道：“凡事事在人为，如丹彤国、天杞、辛夷等国主这般畏首畏尾，连国民都保护不了，迟早被人吞灭。”

    姒无疆闻言大怒，脸色抽动。他本来也是大夏的一个诸侯，位居天子一人之下，现如今大夏灭了，连夏王室的一个女刺都来教训他，让他怎么能忍受得下去？

    忍了片刻，终于按捺不住，呵道：“你怎么敢这样跟寡人说话？你不就是夏王的……”

    “住口！”他话未说完，突见伯靡看向自己，一声呵斥。

    姒无疆剩下的话说不出口，只好冷哼一声，坐回座上。心中却有些奇怪：“怎么女艾这么帮助这个陌生的少年呢？”

    风易朝众人笑了笑，正色道：“回丹彤国主，不是在下冲动。而是这不离尸蛊毒不除，恐怕过不了多久，昆吾、丹彤、辛夷等各个夏后氏属国的国民都要沦为行尸走肉了。”

    众人闻言，一阵惧怕，面面相觑。唯有姒无疆冷笑一声，想说风易危言耸听，但顾忌女艾，又不敢说出来。

    姒始生却皱着眉头道：“风兄弟，不离尸蛊毒我们以前也听说过。确实可以控制别人的思想，但需要在一定距离内才可以。只要我们将那些村民集中起来，不让西戎人靠近，怎么会波及整个国民呢？”

    姒庚金本想着亲自来禀告，但转念一想，自己平日里就放荡不羁，说话多有夸张。自己来说恐怕别人只能信个五分，还不如让风易这个外人来说。

    风易道：“大侯爷将不离尸想的太简单了。这蛊毒不仅仅可以控制别人的思想，更可以吸收人的生命力。更可怕的是，它可以在瞬间传播，无声无息，等大家发现，恐怕都已经晚了。”

    众人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竟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周围的人。

    伯靡沉声道：“风少侠这么说，可有凭证吗？”

    风易神色一黯淡，片刻后才道：“回禀昆吾国主，女艾和昆吾八剑他们……都中了不离尸了。”

    “什么？！”风易话音刚落，那些昆吾大臣纷纷大惊失色，起座朝后退去。那姒无疆更是一屁股站起来，左右奔逃，口中叫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呢？心怀不轨，心怀不轨！”

    姒庚金见状，冷笑一声。玩世不恭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运灵入腹，大吼一声：“都给我坐好！”他修为直达太仙境，是昆吾国乃是西域整个境内少有的高手。此刻说话声混以雄浑灵力，震的大家耳膜生疼，脑子一阵晕眩。

    殿中人从来没见过二侯爷这种神态，莫名的一个害怕，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姒庚金又道：“大家都别怕了，那不离尸已经被风兄弟震住，暂时不会发作。况且西戎人离陆终城还有上千里呢，到底怕个什么鸟，丢脸！”

    昆吾臣子闻言，一阵羞惭。姒无疆却哈哈大笑，脸色恢复正常，连连道：“原来如此，寡人失态了，哈哈！”

    不过大家听说风易能够震住不离尸蛊毒，都有些将信将疑。

    风易当然明白，便道：“在下不才，有重光神瞳可以看清他们体内蛊虫的所在，然后以灵力压制。不过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失效了。”

    伯靡微笑道：“话虽如此，不过风少侠如此修为，真是我昆吾的大福啊。”

    姒无疆也接着道：“也是我丹彤国的大福！”

    风易也看这丹彤国主不爽，但想到将来起兵，还需要借助他的力量，便笑着拱手道：“多谢两位国主的抬爱。”

    伯靡将目光看向女艾，关切道：“女艾姑娘，你没事吧？”

    女艾淡淡摇头，道：“我并无异样。不过倒有一个问题要问问两位国主？”她虽是问伯靡和姒无疆两人，但眼睛却一直看着伯靡。

    昆吾国是所有夏后氏属国的领头，只要能说服他，就事半功倍。

    伯靡点点头道：“女艾姑娘有问题，但请说出来无妨。”

    女艾沉声道：“寒国和西戎已经对夏后氏的势力出手了，难道两位国主依然无动于衷吗？在西域等着别人打过来吗？”

    伯靡皱起眉头，他没想到女艾姑娘七拐八拐，又将问题拐到了起兵一事上。这件事情绝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

    思虑片刻，笑道：“女艾姑娘有些武断了吧。西戎国向来喜欢拿人试药，这次未必是想和我们动手。西戎人虽藏的深，但人数毕竟少，若是正面相抗，恐怕不是我们昆吾的对手。”

    姒无疆附和道：“就是，就是。”

    伯靡又道：“至于寒国，他们多次派兵来，都无功而返。实在是借助了西域的风沙天气。所以我们能守不能攻。若是贸然起兵，恐怕会招来灭族的厄运。”

    他说话之时，周围所有人都接连点头，深以为然。伯靡虽是一个文臣，但当年率领大夏剩余力量逃脱帝丘的时候，展现出不一般的军事素质，所以如今人人都以他马首是瞻。

    唯有姒始生和姒庚金两人低头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伯靡继续道：“上次听女艾姑娘一番言辞，其实我也有些松动。所以才派两位贤侄前去北狄结盟，壮大反寒力量。只可惜最后失败了。如此一来，我夏后氏独木难支，更加困难了。”

    “还有……”他为难的看了一眼姒无疆，终于说到：“夏后氏几个属国貌合神离，互相不服，连我……也没办法命令他们啊。”

    姒无疆闻言，急忙表态：“寡人一切都听伯靡国主的。”

    伯靡上次和女艾面谈，没有将事情说清楚，惹她不悦而走。这一次伯靡便将心中的话尽数说了出来。

    女艾闻言，竟出奇的露出了一丝微笑，蓦然站起身来。只见黑纱一阵飘动，众人眼前一黑，她已经站到了殿中央。

    向伯靡拱手道：“这些事情我早已料到。所以这一次带了两件礼物，可以打消两位国主的疑虑。”

    “礼物？”众人闻言大奇。

    伯靡刚才所说的，囊括了起兵的大部分障碍，涉及许多方面。绝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到底什么礼物，能够有如此大的魔力？

    唯有风易心中砰砰直跳。

    女艾道：“第一件礼物：我和风易，还有二侯爷到达了西戎星宿海，在其中央发现了一处神秘的蛊潭。潭水中遍布蛊毒，厉害无比。最为神奇的是，那蛊潭的位置，却隐隐发出五彩光芒。”

    众人闻言纷纷交头接耳。

    女艾顿了顿道：“若我所料不错，那蛊潭的所在本来是三危山！”

    “什么？三危山？”众人纷纷惊叫出声。

    昆吾一个博学多闻的臣子惊恐道：“三危山？那不是封印西方凶兽梼杌的高山吗？三危山不见了，岂不是说梼杌逃出来了？”他自言自语，又道：“不对，不对，凭梼杌的力量，出来之后早闹了个惊天动地了，怎么到现在还悄无声息？”

    姒始生缓缓道：“女艾姑娘，请恕在下一问，你是如何那么确定那蛊潭位置就是曾经的三危山呢？”

    大家闻言，都点点头。几乎所有人都有这个疑惑，传说三危山是女娲补天的一颗五彩石所化的，西戎国怎么能轻而易举的将其移走？

    女艾闻言，沉吟片刻，突然对风易，道：“你来告诉他们。”

    风易一个愣神，奇道：“我？”

    众人将目光看向他，暗想：“这少年有什么本事，竟然能知道？”

    风易脑子转地飞快，瞬间明白了女艾的意图。他微微一笑，朝众人拱手道：“诸位，在下在姑慕国中修行时，曾经得到过一本书，叫《山海之经》，是国中赢伯翳所写的。上面记载了大荒九州，乃至五湖四海的地形地貌。”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惊奇。

    赢伯翳是当年跟随姒文命治理洪水的干将，可以说没有他，大荒百姓至少要多忍受洪水之灾数年。不过他后来被姒文命传以大荒天子之位，却又被姒文命之子姒启夺了位。

    此刻昆吾国人听了，都有些尴尬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