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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很快又把话题转移回去,“你的‘一会儿’到底是多久?你药都吃完了我还不能走了?” 像是个斥责不听话孩子的家长。 湛柯低了低头,声音很低地说:“十分钟,十分钟好不好?” 陈砚推了他一把,“热。” 然后不胜其烦地说:“那你去睡啊。” 陈砚踢了一下板凳,然后坐下了。 湛柯躺回去,盯着陈砚看。 看得他头皮发麻,陈砚刚想开口骂人,不料被湛柯抢了先。 “板凳坐着不舒服,你……上来躺会儿吧?” 陈砚冷着脸,“挺舒服。” 湛柯轻轻蹙眉,“腰不疼吗?” 陈砚横他一眼,语气不善:“跟你有关系?” 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可能包含的意思不仅是表面这一层,湛柯立刻闭嘴。 不过板凳的确不是人坐的,除非弓着腰,不然腰就困得酸疼。 陈砚这些年腰也的确不怎么样…… 他选择站一会儿。 十分钟而已,刷刷微…… 操,手机放外面忘拿了。 “躺会儿吧。”湛柯说。 陈砚低头一瞥,发现湛柯还在紧盯着他。 湛柯一遍一遍的提议让他躺会儿。 说实在的,如果湛柯不在,陈砚指定四平八稳的在床上躺一整天。 他也的确累了,晚上睡了堪堪几个小时,现在估计沾床就能睡着。 “还有几分钟?”陈砚问。 湛柯摇头:“不知道。” 陈砚不乐意了,“那你让我在这陪你浪费时间?” 湛柯现在头昏的厉害,说话声音越来越轻,药效慢慢上来,困意渐渐。 但陈砚站在这儿,他就清醒无比。 “躺会儿吧。” 他又说。 陈砚不理他。 湛柯掀开被子的一角。 “躺会儿吧?” 陈砚被逼急了,压了这么多年的急性子也就在湛柯面前会被逼出来。 他站在床边,微微弯下腰,双手撑在床上,冷眼看着湛柯,“你别烦我。” 湛柯眼睫轻轻垂下,动作轻不可闻的点点头,声音哑哑地应了一声:“好。” 然后不动了。 陈砚却突然坐在床边踢掉拖鞋,沿着床沿躺下了。 湛柯余光一直观察着陈砚,从他坐在床边的那一刻,他刚刚被泼了冷水的心又燃燃复活。 他转头看陈砚。 后者睡姿端正,双眼紧闭。 “过来一点,会掉下去的。”湛柯边说边起身,试图将他往自己跟前挪一挪。 陈砚突然睁开眼,目光一片冰冷地看他,“不会。” 湛柯手僵在他身侧,抿了抿唇,撑着快打架的眼皮,柔声说:“你睡觉不老实,一翻身就掉下去了。” 睡觉不老实。 陈砚当然知道自己睡姿不好。 这是事实,但是从湛柯嘴里听到,他会觉得很讽刺。 “十分钟,我没打算睡。”陈砚说。 湛柯咬了咬牙,不顾他拒绝,固执地伸手把他往自己跟前抱过来。 手从陈砚脖子下抽出的时候还很小心的摸了一下他偏软的头发。 陈砚这次眼睛都不睁了,干脆装死。 ……有点困。 妈的。 这个困意很快被八爪鱼一般将他抱住的湛柯驱散了。 陈砚手脚并用地推开他,“热。” 湛柯拿被子盖住他的肚子,“再热也会受凉。” “还有几分钟?”陈砚问。 湛柯又说:“不知道。” 陈砚骂他有病。 湛柯笑了,控制不住地向陈砚靠过去,最后如愿以偿地把头埋在陈砚肩侧。 陈砚睁开了眼睛。 听到湛柯闷声闷气地问:“你以后可不可以不找别人?” 今天只是一个似是而非的“情敌”都足以让他窒息,如果有一天……陈砚真的爱上了另一个人。 他只是想到,心头就会酸涩到难以自持。 陈砚盯着天花板,鬼使神差地问:“你找过别人吗?” 湛柯很剧烈地摇头,“没有,我只有你。” 陈砚想反驳他,却被湛柯那虚弱却激动的语气逼着,怎么都说不出口。 湛柯还是忍不住抱住了他,祈求着:“你以后不找别人好不好?” 他声音里溢出几分委屈。 陈砚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 他觉得自己应该不在意的,但又压不住心底最深处有一抹欣喜。 湛柯在求他。 求他不要找别人。 陈砚抬手拍了他一下,“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 他感受到湛柯身子僵住了。 房间里的空气变得很稀薄,呼吸成了一件困难事。 “就因为我以前犯过错,就要惩罚我一辈子吗?”陈砚问。 他把他对自己的爱,算作是犯过的错。 把自己对他的爱,算作是惩罚。 一阵阵的窒息感倾巢而来,排山倒海,压得他想哭。 “这不是错。”湛柯声音发颤,重复道:“这不是错。” 陈砚不为所动,甚至眨眼的频率都没有改变。 陈砚说:“我被惩罚了十一年,你还敢说不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