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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婉神色一言难尽的瞧着阿依娜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将满地的蛇归到一起,一把抱走。向来只听闻,端木美人房中蛇满地,除了班婕妤,未尝有人敢踏足,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你也坐罢。”端木美人朝着穆落落微微一笑,目光清明,哪还有半分疯癫的模样。 穆落落犹豫再三,终是在苏清婉身边落座,瞧着端木美人的神情,大概已将二人的关系猜透了。 “这是你求我办的事。”苏清婉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放在矮案上,缓缓推至端木美人面前“此虽为药草所调,服下后却能有蛇毒之症。现下陛下正在内阁与尚书令议事,也不曾有人知晓我今日来看你。” “如此,便多谢娘娘了。”端木美人将小瓷瓶拿起,拔开塞子轻嗅,竟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娘娘放心,我行此事,定不会拖累娘娘。” “你是个明白人。”苏清婉微微颔首,欲起身离开。 “娘娘。”端木美人出声唤住苏清婉,后者回眸“我时日无多,一人独处也是寂寞,既然今日娘娘驾临,可否陪我多聊一会?” 第69章 破茧 “好。”苏清婉在心底默默的叹息“舒氏假孕败露,如今已被打入冷宫,也算能解你心头之恨。” “恨?”端木美人轻笑一声“我对她可没有很,她不值得。再者,大家都是可怜人,只是所求殊途,各为其利罢了。” “你能如此想,倒也是极好。”苏清婉端起茶盅抿了一口。 “说来此事,奴婢倒有一疑,不知端木小主可否解答一二?”穆落落开口道。 “只管说便是,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值得带到棺材里去的。”端木美人看向穆落落,微微一笑“你也不必以奴婢自称,是不是奴婢,在座谁还不是心知肚明?” “是。”穆落落心下一颤,端木美人察人观色的能力不容小觑,若有心算计,当真是个难缠的主儿“小主向来心思细腻,处事机警,怎得那日就在御花园中…被舒氏碰了个正着?” 苏清婉闻言不由得垂下眼帘,能讲如此羞于启齿的话问的如此直白,怕也只有穆落落干得出来,不过此事确实有疑,两人也曾就此事做过猜忌,只是皆立不住脚。 “此事…”端木美人目光黯淡,显然是忆起刘彬。 穆落落心知戳了她的痛楚,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她与苏清婉皆是认为,御花园一事,定是有人刻意安排。 “那日我本欲去法华寺为母亲祈福,谁知半路赵昭容突召我相见,说是有要事相告,我便去了,谁知在御花园中遇着彬哥,只见他双目赤红,一问便知是被人…”端木美人咬了咬下唇,停顿了一会,又补上一句“那时,他是给赵昭容请脉归来。” 话已至此,一切也都明了。苏清婉与穆落落对视一眼,只是不曾料想,麝兰殿中,竟有如此不干不净之物。 “如今刘彬已然安葬,是班婕妤着人料理的,其家中孀母弱弟也已安置妥当,你大可放心。”穆落落道。 “班姐姐做事,一向面面俱到,只是她心太软,自小娇生惯养,正如那春日里的娇花,不曾历过风雨。”端木美人笑着,从旁拿起绣棚。 “你年纪虽轻,看事却是毒辣。”苏清婉奇道。 “钟鸣鼎食之家,其中多少弯弯绕绕,想来娘娘也是一清二楚,不过是被逼出来的罢了。”端木美人抬眸,意味深长的瞥了苏清婉一眼“端木氏入仕,女眷为妃乃第一步,自当从小培养,只是,父亲不曾料想会是今日这般光景。” “此乃天命。”苏清婉叹了口气,御笔红圈,她与端木葭是一样的命运。 “罢了,不说那些。”端木美人一边说,一边将绣棚拿至桌面上“这桃花枝子,我绣了许久,竟是怎般也不好看,娘娘帮我瞧瞧,如何绣才好。” 随着端木美人的动作,绣棚歪的布料也一一展现,苏穆二人这才瞧见,她手里绣着的,竟是一件大红嫁衣。苏穆二人对视一眼,两下里皆是震惊。 “我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为他十里红妆。”端木美人低头,轻轻抚摸着未完的嫁衣“忘川河畔,奈何桥头,总该让我为他凤冠霞帔。” “你这如何能上身?”苏清婉百思不得其解。 “我死后,陛下定会碍于端木家的颜面,为我停灵,入夜后,让阿依娜为我更衣便是。”端木美人说的轻盈,眉目间具是幸福“难不成还有人能在落棺后,瞧瞧我?” “主儿若是不嫌弃,这枝子,我来为您绣罢。”穆落落伸手接过绣棚,同时示意苏清婉为自己配色理线。 “你觉得这个颜色可好?” “不好,这个颜色太俗,换一个,对,就这个就好。” 苏清婉故作不满的瞪了穆落落一眼,将穆落落选中的绣线取出来,抽出两股递给穆落落。 “将那片衣袖扯起来,挡着我走针。”穆落落指尖绣线翻飞,随口吩咐道。苏清婉乖乖的听从吩咐,像个温顺的小媳妇。 “你二人可真是佳偶天成。”端木美人抿了一口水,酸溜溜道。 穆落落抬眸与苏清婉对视一眼,两下里轻轻一笑,满目温柔。 一条小花蛇在三人不经意间从窗棱溜了进来,苏清婉抬眸间,正与那蛇对视,不由得惊骇。 “这小家伙向来粘人,惊着娘娘了,还望娘娘海涵。”端木美人抬手,任由那蛇缠上自己的小臂,而后一路向上,最后亲昵的蹭了蹭自己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