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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眼倦然,从浴室出来躺在床上,关乎工作的事被她暂且放在一边,脑海里来来回回闪过阿溯那张脸,她纠结地拧着眉,白日里始终压制的醋劲再次冒上来。 阿溯对‘兰之’的态度透着微妙,最要命的是,三年时光少女蜕变成美艳夺目的女人,优雅知性,霸道强势。 湛榆曾经推诿地和崔溯说过她喜欢成熟的,而今稚嫩青涩的果子消去那分无措,遥遥挂在枝头都能使她闻到成熟的果香。 她辗转反侧,醋海沸腾,实在不知若她一直这样下去,自己能忍到什么时候。 哪怕知晓阿溯不会移情别恋,也总觉别扭。 自己吃自己的醋,想想都好难为情。 孤枕难眠。 她随手抱了阿溯以前睡过的枕头,沁鼻的冷香早已泯灭在时间的长河,这样抱着,聊胜于无。她叹了口气,终究是死物,没有活色生香的美人抱着舒服。 长发散落在素净的枕头,湛榆裹着睡袍陷入自我催眠。 不能再想下去了。 她轻抚额头,再忍忍就好了。 一夜昏昏沉沉,成年人难免有成年人不愿启齿的烦恼。相思这件事,若不见面许还能靠着强大的自制力自我劝解,一旦见到那心尖上的人,神魂颠倒寤寐思求,还算轻的。 梦境沉沦,湛榆醒来的很早。眼皮下泛着淡淡青色,可见没睡好。秋姨心疼她心事重,湛榆索性由得她去误会。 崔氏商厦。 崔溯轻揉眉心,一副倦容。人坐在真皮座椅,神魂早不知飘到了何处。昨夜她梦到了姐姐…… 她俏脸微红,沏了杯清茶随手捧着,茶香袅袅唤回些许冷静。 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个掌权人,她当定了! 沉眉思忖了好一会,助理傻呆呆看着她脸色不断变幻,然后就被总裁大人雷厉风行的决策震惊到,得亏了她业务水平扛打,换个人来怕是要手忙脚乱了。 门倏尔被敲响。 崔溯眼里的冷色褪去三分,挥挥手,助理识趣地退出去。 得了,大小姐这是铁了心的要独宠小白脸了。哼,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缺根筋的助理临出门的时候看到湛榆不忘瞪她一眼,隐隐的谴责意味,湛榆当下就晓得她误会了。 旁观者都误会了,可见阿溯做得的确出格了。这样一想,湛榆又忍不住开始吃醋。拎着食盒的手紧了紧,见到心上人的心情,可谓酸酸甜甜,喜忧参半。 做了一晚上糊涂梦,崔溯这会见了她仍是羞涩,只是那缠绵的情意藏在一张冷淡的面孔下,在湛榆看来,这人又不正眼看她了。 按理说湛榆应当是放心的。可不管阿溯看她还是不看她,她都觉得心情复杂。 心心念念的女朋友盯着美少年上看下看,她醋意大发。心心念念的女朋友连个正眼都不给她,她难掩失落。暗道了一句自己难伺候,湛榆面上不露破绽地摆放餐具。 其实崔溯是想看她的。如果有可能,她恨不能缠在姐姐身上,就和昨晚梦里一样。她捻了捻指腹,不经意撞进一双神色复杂的眼睛。 似嗔似怨,还有数不尽的委屈。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以至于四目相对谁也没如往日一般极速退开。 分别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随着爱意增加,姐姐果然也变了,变得更有人情味了。 曾经的姐姐欲求太少让她委实苦恼,此时再看,更多了让人贪恋的鲜活气,崔溯眼睛不自觉地弯作一拱桥:“在看什么?” 言语之间溢出淡淡的温柔。 湛榆深陷在那一拱桥中,喃喃道:“你呀。” 二十四岁的崔溯见惯了大风大浪,看透了人心诡谲,就这样迷失在她清清淡淡的‘你呀’二字,她禁不住上前半步,想揽住姐姐的腰,想实实在在地抱紧她。 自从昨夜梦境忽来,她越发的无法忍受‘对面不识’的寂寞了。 她抬了抬手,指腹触及到湛榆长而翘的睫毛,出于内心深处对她的信任,湛榆由着她把手伸过来,连躲的念头都没有。 她这般不设防,崔溯心尖柔软,举止更加温柔,温软的指腹小心地在长睫逗弄一二,她笑了笑,湛榆在她知性淡雅的笑容回过神,惊觉这人眼尾勾着点点的媚。 她喉咙微梗,心上像长了一根刺。刺得她有苦难言。 怎么能对‘异性’笑成这样呢?她若是男人,保不齐已经想要把人压在身.下了。 那些食髓知味的日夜,随便截取出一段恩爱的片段都带着心惊肉跳的蛊.惑。十八岁的阿溯尚且懂得如何利用身段和美貌获取心上人的关注和在意,今时今日,这身勾引人的功夫已是炉火纯青。 正因为了解,湛榆再也笑不出来了。 察觉到她心情瞬间的变换,崔溯稍微动了动脑子就想的明明白白,崔氏眼看就要成为她的掌中之物,那么她和姐姐的距离,要不要再进一步呢? 许是因着年少动情步步为营把心爱的人牢牢套在了手心,今时再遇到类似的问题她有的是经验。崔溯拉着她手进了隔间,偌大的总裁办公室,一门之隔又是一方全新天地。 这是崔溯用来临时休息的私人领域,无论是私密性还是隔音效果,都是最好。除了她,谁都没踏进过一步。如今,多了姐姐。 被她擒着手腕,湛榆心底的醋意和恼意纠缠,或许在意识到阿溯在勾引人的时候,她的理智已经涣散。她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否则阿溯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