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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这事会给姐姐带来多大影响,但她相信姐姐。 姐姐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心存坚韧,哪怕一时脆弱,也会振奋起来。像榆树一样,喜欢阳光,拥有顽强的生命力。 一个阳光向上的人哪怕短暂被心底阴暗所胜,等她想清楚,仍能挣脱出来。人之本性,一明一暗,湛枫有个这样好的姐姐还不知惜福…… 铺开草稿纸,崔溯唇边泛起一抹冷笑,高考结束,就是清算之时。 她再次看向坐在前排的湛榆,见她有条不紊地低头答卷,安心笑了笑,全身心扑到考试之中。 夏日炎炎,蝉鸣喧嚣,三天的考期,一晃而过。 走出考场,崔溯主动迎过去,没去问考的如何,而是笑着和她十指紧握:“姐姐,毕业了,你开心吗?” 很亲昵的姿态。湛榆侧头看她:“开心。这次,多亏有阿溯了,要不然能不能准时参加高考还说不定。” “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当然万事无需发愁。考试结束了,姐姐……是要先陪我回家呢,还是回奉北?如果要陪我回家,我做一桌子好菜给你吃好不好?” 她说的话,湛榆不想反驳。 她点点头:“好。” 其实并不急着回奉北,陪阿溯才是最重要的。 奉北那一家子事总会得到妥善的处理,而这一次,得益于弟弟的心狠手辣,她什么都不需要做,什么都不需要说。 只要把绑了她的人送到爷爷面前,一切自然就真相大白。 况且,以她的推测,三房做出这样胡闹的事来,爷爷不可能不知情。她捏了捏指尖,阳光灿烂,光照在身上,竟有点冷。 “姐姐,到家了。” 崔家阔气的别墅前,崔溯拽着姐姐衣袖走进去,穿过曲曲折折的走廊,两人漫不经心地踩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 她歪头去看湛榆,湛榆从路边花圃摘下一朵红艳娇嫩的玫瑰。 她眨眨眼:“又要送给我?” “不嫌弃的话,阿溯就请收下吧。” “不嫌弃。”接过那朵花,有笑意在她眼睛里如春水横波,摇摇晃晃,仿佛一不留神就要从中溢出来:“姐姐这次送我花,又是为了什么?” 上次送花是因着心里欢喜,这次呢? 湛榆沉吟着贴近,咫尺之距,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因为阿溯生得太漂亮了。” 这答案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中规中矩。 奉北湛家大院的事还没个了结,她没法要求姐姐赶在这时候和她表白。哪怕姐姐不说喜欢,送一支玫瑰花,那她也喜欢。 被满足了的崔溯捏着姐姐下巴反复看了会,故作轻佻:“姐姐长得也不赖。走了,这次我下厨,庆祝我们高中生涯圆满落幕!” 成人的世界注定了要不断告别,不停前行。这一年,十八岁的崔溯遇见十八岁的姐姐,摆在眼前的漫漫长路一眼望不见头。 刚经历了亲人的背叛,刚从决定学子命运的考场走出来,崔溯端着热腾腾的菜肴放在长桌。 她问湛榆:“姐姐相信自己会很幸福吗?幸福到所有人都不能破坏你每天的好心情,所有倒霉的事都会随风散去。阿榆姐姐,你相信吗?” 呈在眼前的饭菜色香味俱全,望着少女明媚的笑脸,湛榆心尖最柔软的那寸被击中。 “如果阿溯一直陪在我身边,我相信我会很幸福。” 这句话距离表白只差一步。 听不到最想听的那句话,崔溯不想就这么简单的松口。 她一指点在湛榆下唇:“好了,吃饭吧。吃饱了,我陪姐姐回奉北,好好和他们算账。” 血亲之人,走到这地步,早没了情分可言。 奉北,湛家老宅。 冬姨身子笔挺地候在书房:“咱们的人正准备出手,崔小姐就把大小姐救了出来。她身手很不错,对大小姐也是真好。” “这些我知道。”湛老爷子提着毛笔在纸上写下一个‘恕’字:“阿鲤,出了这样的事,换你是小榆,你会怎么做?” “这……” “直说就是。” “好。” 冬鲤神色微变:“若我是大小姐,知道至亲想置我于死地,我会恼恨,埋怨、心寒。 生来不受爸妈宠爱也就算了,唯一的弟弟还心存嫉妒,这个家没我容身之地。哪怕我有爷爷……” 她谨慎开口:“哪怕爷爷疼我护我,我是成年人,一个优秀的成年人不存在依偎到他人的翅膀下。我会想要独立。 一个得不到家庭温暖的人,必定渴望美满幸福的家。如果我有自己的家,我会活得更自在。在家里缺失的温情,就得从家里找回来。” 湛念北头疼地放下笔杆:“你是这样想的吗?或许对于三房,她早就不抱希望了。” “大小姐对家有很深的执念,她说过,这里不是她的家……” 老爷子失落地低垂着眉眼:“这里怎么就不是她的家了?就因为那对狼心狗肺的夫妻?” 提到三房两口子,他脸色沉了又沉,随手把写好的毛笔字揉成团丢进纸篓:“我教她与人为善,可没教她当个被欺负了也不敢吱声的包子!” 不敢?冬鲤眼尾颤了颤,大小姐可不是不敢。一个十岁就敢搬出家门的孩子,要不是因着爷爷的教导,能忍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