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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桑嗤笑一声:“那又如何。她如果在天上能看见你用她的身体作恶,估计能气得活过来自.焚。”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多么高傲的一人。即使生于贵族,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轻视平民,而是承担起上位者的义务去保护弱者。即使被那些人捅穿腹部,也绝不会把孩子拖出来做挡箭牌,到死没有发出一句求饶。 从对方第一次对她怒骂挥掌时,她就该明白,这个人绝对不是她的母亲。 被这种丑陋的东西占据着身体,她的母亲就算活着也会觉得肮脏。 萧时见伊桑眼中没有丝毫动摇,只有杀意和坚定,心领神会地把匕首递过去:“你拿这个剁。” 卡特冷汗直流,倒退到墙角,孤注一掷:“你就没有任何愧疚吗!都是因为你四处乱窜才会把那群人引过来,是你害死了这个女人!” 伊桑呼吸一滞,被戳到了死穴,疼得彻骨。 卡特知道这条路行的通,有些得意。 其实,那群人是他引过去的。 他那时受了伤,能力用不了,只能躲在山中,为寻找身体犯愁,山里虽然蜗居着二十几人的团伙,但是充斥着浓浓的油腻恶臭,他瞧一眼就要作呕。 就在那时,他刚好看见了这对母女。 女人是个贵族,还是个爵位不小的贵族,长相也符合他口味。但是对方带了四个身材魁梧的侍从,一看就是军人伪装,他本来就不擅战斗,更何况是受了重伤。于是将那二十几人引了过去,先让他们发现在草丛里待着的伊桑,再找到那个贵族。四个军人再怎么厉害,也抵不过带着武器的一群亡命之徒。 女人最后被捅死时,他就在边上看着,还嫌那十六刀有些少。 他没力量,万一这女贵族死的不够彻底,抵抗他怎么办。 好在那群人没让他失望,又补了十刀。 卡特叫嚣得愈发厉害:“作为人类,如果你还有点良心,你应该愧疚一辈子,是你杀了你的母亲。如果不是因为你,那群人能找过来?都是你的错!” 伊桑撑住头,那日的回忆不堪地涌上心头,一切都摇摇欲坠。 萧时:…… 她懵逼地看着振振有词的卡特,这货说的是人话吗? 然后她转念一想,也对,他本来就不是人。 思及此,萧时把那椅子举起来,面无表情地原地旋转几圈,扔铅球似的,朝卡特抡了过去。 卡特得意的神色凝固在这一刻,随即被砸的头嵌入墙里,两眼直冒金星。 萧时骂骂咧咧,走过去,继续抡:“就你能说,就你屁话多,叽叽歪歪。” 卡特醒来没五分钟,反而被揍了五分钟,两腿一蹬,又晕了。 萧时啐了一口,扔掉椅子,拍拍伊桑的肩膀,丝毫不见先前的暴力,一副知心姐姐样轻声道:“抬起头,就算你有错,也不是向他低头,向他愧疚。” 伊桑沉默半晌,许久声音艰涩,露出了一丝苦笑:“嗯。我知道。” 最终,伊桑亲手将匕首插入了卡特心脏。 黑色的液体从苏赛克斯夫人身体中缓缓流出,不消一会如蒸汽般消失,而这具身体也是迅速的苍老衰败,最后化为一捧青色的灰。 伊桑沉默着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团青灰,却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将它们吹散,再无半点踪迹可寻。 萧时奇怪,这地方哪里来的风,她眸子一转,整个人冻成了冰棍。 只见伊桑身后站着一个银发的女人,白光之下,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正弯下腰对地面吹气。 那女人转过头来,笑容淡淡。 是苏赛克斯夫人,不过是……年轻的苏赛克斯夫人。和卡特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高傲和温暖两种特性在她身上相融。 萧时两腿发颤,惊恐地倒退了几步,她发现除了她,似乎没有任何人看得见这位年轻的苏赛克斯夫人。 鬼、鬼?! 苏赛克斯夫人伸出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冲她轻轻地摇摇头。然后伸开手臂抱了一下伊桑。 她望向伊桑的眉眼太过温柔,带着世上每个妈妈对子女独有的爱意。 萧时的激烈情绪忽然平静下来。 女人松开手臂,对萧时做了个口型“谢谢”,便和那捧青灰一般,消散了。 这边,海洛已经把汾西弄醒了,没什么表情地说道:“带路。” 汾西只能颤颤巍巍地带着他们绕过一个又一个拐口,避过那些大型及妖的聚集地。 萧时在后面扶着伊桑,因为被灵魂吓了一跳,再加上这迷宫阴冷,脸色青白相交。伊桑瞅着,疑惑地问:“你怎么跟看见鬼似的?” 萧时很想说“对,我看见了你妈”,但又觉得这话听着像骂人,没吱声。苏赛克斯夫人那个动作,或许也是让她保密的意思。 想了想,萧时认真地看向她,轻声说:“苏赛克斯夫人一定很爱你。” 伊桑微怔,随即弯眼笑了笑:“嗯,我知道。” 虽然她们只有十年的相处时光,但是那十年,她的母亲用爱为她编织了属于孩子的整个世界。 等汾西找到出口,几人出来后,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萧时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一刹那,抽抽鼻子快要哭了出来,她眼泪刚在眼角挂了一滴,忽然看见了一个圆溜溜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