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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轻欢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居然也有一天会对女人的身体脸红起来。因为她自己就已经是个很完美的女人了,脸蛋和身材都出类拔萃,站在镜子前面看自己就完全足够。可是现在她开始怀疑,她之前一直对女人没什么兴趣,是不是只是因为还没遇到比她更好的女人,所以她不是不喜欢,是看不上?是不是一旦有一个脸蛋和身材超越了自己的女人出现,她其实也会被迷得七荤八素? 而且,她还穿着那样宽大的白衬衫。 光腿穿白衬衫,实在太犯规了吧。 祝轻欢对于自己的念头有点羞恼,她埋着头走进套间的卧室,抱出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放在了沙发上,对正在吹头发的南泱说:“你睡沙发还是我睡沙发?” 南泱被耳边轰鸣的吹风机影响了听力,她关掉吹风机,问:“什么?” “你睡沙发还是我睡沙发?”祝轻欢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 南泱握着温热的吹风筒,温顺地点头:“我睡。” 祝轻欢顿了顿,又道:“明天你跟我去一下片场吧,有个采访想让你出镜,你看你愿不愿意,不愿意也没事,我可以回绝掉。” “愿意。” 她答道。 祝轻欢嗯了一声,拿好自己的换洗衣物往洗手间走去,门一关开始洗澡。 南泱坐在沙发上,简单地铺了一下自己的床铺。被子是轻欢盖过的,上面还残留着她平常用的香水味,是Kiehls麝香香水,闻起来是一种很清冽的钢笔墨水香,素雅中带着一点冷冷的性感。 南泱关了客厅的灯,把被子盖在自己光裸的大腿上,指尖摸着被面发呆。 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这深更半夜还有胆子来打扰她的,也就明晚澄了。 南泱不想接,但是它一直震,很烦,于是还是接了起来。 “老祖,给您问晚安,我这边已经跪下了。”明晚澄做作地又补充道:“快点叫我免礼。” 从她敷衍的语气中就可以听出她对北罚的这种礼节有多唾弃。南泱一直都是走到哪被跪到哪,因为古代尊卑阶级分明,南泱的身份地位高,所有门下弟子乃至江湖其他门派都要和她下跪问安。三千多年前大家都跪南泱,所以明晚澄不觉得有哪里不妥,跟着一块儿乐呵呵地跪,可是她现在接受了现代文化的熏陶,就不太愿意和梅仲礼他们一样还要跪来跪去的。 即使如此,过场也是必须要走的,哪怕只是嘴上“跪”一下。 “有什么事?”南泱漫不经心地抠着被面。 “我刚刚托人打听到,祁轶是祝轻欢的朋友,你说这事儿巧不巧?”明晚澄嘻嘻笑起来,“我师父和我的小公主居然成了朋友,这以后不就方便多了嘛?” “……你想说什么?”南泱淡淡地问。 “要您帮我在中间牵线搭桥啊,”明晚澄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祁轶家里挺有钱的,虽然没有梅氏有钱,但生活水平肯定在大部分人之上。而且还是个书香世家,她爸爸妈妈都是大学教授,她也是个老师,家里门风可高雅了。我这种十八线小明星,怎么有机会认识她啊?您得帮我啊。” “那是她的朋友,不是我的,我做不了主。” “你俩现在不都结婚了吗?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南泱沉默。 “老祖,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嘛,我给你跪下好不好?真的给你跪,我可以拍张照片发给你,以表我的诚心!求求你嘛求求你嘛……” 明晚澄又开始撒娇,她以前就是靠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撒娇来寻求南泱的庇护,不然皮早就被云棠打开花了。 事实证明,既然这个招数在三千年前管用,那么在今天同样管用。 “好吧。” 南泱答应了。 “感谢感谢感谢,我就知道世界上只有老祖对我最好,我这边给您跪安了,您早点休息!” 南泱不禁勾了勾唇:“行了,不用跪了。你以后可以免跪礼。” 明晚澄那边安静了两秒。 “真的吗?”她的嗓音里带着不可置信。 “嗯。”其实南泱本来对这方面也没什么在意的。 “您早该免了,这就叫封建糟粕,”明晚澄笑着哼了一声,“您说您,都被人跪了一辈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叫您尝尝跪别人的滋味儿。” 跪别人。 南泱唇角的弧度僵住了。 跪别人? 她难道……没有跪过吗? 放在被子上的手指蜷起,扣住了弯曲的花纹。 南泱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耳边明晚澄的声音也逐渐模糊。 她跪过的啊。 指尖开始轻轻颤抖。当时那股在血液里横冲直撞的屈辱感又熟悉地爬上了她的心头。 当初轻欢发现了自己真实的身世是邪派的少主,知道了十几年前是北罚打着正派的旗号杀死了她的家人,于是一意孤行地要和南泱断绝关系。南泱那时还受着重伤,她躺在床上虚弱地挽留她,用了所有自己能想到的挽留的话,也用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卑微的口吻。 可轻欢还是要走。 于是,南泱拖着自己断掉的三根肋骨从床上艰难地爬下来,低下孤傲了一辈子的头,弯曲双膝,跪在了轻欢的面前。 她说:我以前太沉闷矜持,没有对你说过好听的情话,都是我不对。轻欢,我爱你,我此生就只爱你,最爱你,除你之外,这世间我无一眷恋,你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