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叩心难问
白开水向来有恩必报，当初黑网吧一饭之恩，他便能守其七年，替其消去九世怨气，吴不二这一饭之恩，他也是要报的。 正好云瑶也来了，顺便也指点指点吧。 白开水不同于其他人，说专注什么法术，他不会任何法术，却又万法相通，要指点吴不二跟云瑶，自然不在话下。 “不二，你跟云瑶比较的话，你知道你缺了什么吗？” 一个莫名其妙的提问，让吴不二不禁开始打量起云瑶，他见云瑶的次数并不多，只知云瑶是一位有才且英气十足的女子。 如今再会，云瑶含笑不语，静立道旁，其神其貌直可拟作“寒潭化雪”一景：有清气而不迫人，含凉意却不彻骨，平正齐合，端方庄肃。此种姿容，若放在男儿身上，自然该称一声“谦谦君子”；而置之于巾帼，唤句“女夫子”则再恰当不过了。 吴不二一时失了神，好似又看到了云奕子，又不禁摇头，云奕子的浩然之气是柔和的，悲天悯人的，而云瑶给吴不二的感觉，却是有些冷清，恰是寒冬打霜，山间冷雾。 自在清幽，静水流深。 “说不出来…我不如她。” 看了半响，吴不二低下头，得出这么一句话。 白开水拍了拍肚子：“当你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时，不要灰心也不要绝望，因为至少你的判断是对的，内测号交给一条咸鱼去玩，自然会被玩废了，可你也不能删档重来啊，将就着用吧。” 说罢，白开水又对云瑶说道：“有带剑吗？” 云瑶应了一声，唤出自己的佩剑，一柄无鞘长剑。 白开水接过来甩了个剑花，最后一剑刺去，最终钉在了吴不二身后地上，吴不二右手掌心多了一道伤口，正在滴血。 “剑代表克己和无我，因为剑有双刃，以刺为主：做不到克制贪功冒进的话双刃容易伤自己；气血冲头剑就失了灵活性破绽百出。那么刀，在于什么呢？” 白开水又抛过来一个问题。 吴不二毫不犹豫的回复：“在于藏！” 白开水翻了个白眼：“把你的刀唤出来。” 斩缘大爷嗡的一声窜出，在吴不二周身打了个转，又慢悠悠的飞到云瑶佩剑边上，好似是在打量。 白开水再问：“现在你看看，你的刀，跟云瑶的剑，有什么区别？” 吴不二转身看去，答道：“都无鞘。” “那余年有没有告诉你，他的皆斩也无鞘，他有没有告诉你，刀无鞘，即为不藏锋？” 吴不二摇头：“师父…没说过。” 白开水又道：“那你现在明白，你跟云瑶，差在哪里了吗？” 吴不二再看云瑶，低头道：“明白又不太明白。” 他想说云瑶剑无鞘，不藏锋芒，可她却又是气息内敛，看上去毫无锋芒的，有些矛盾。 白开水面无表情的看着吴不二：“灰姑娘知道吗？” “知…道。” “童话里的灰姑娘虽然穷，但都很漂亮，你呢？”白开水摇头：“年轻人就该有锋芒，你连锋芒都没有就学人家藏，藏个什么？谁要是跟你说，刀不在利，而是在于藏的，那么那个人肯定是个砍不动人还有点怕死的糟老头子。” 此时，刀剑巨峰的一位叫铁无心的糟老头子看了过来。 白开水回应他的视线：“铁无心前辈，我并不是在针对你，您肯定是砍得动人的。” 铁无心冷哼道：“所以我还是糟老头子？” 他最得意的弟子修的就是藏剑道，白开水这话无疑是在嘲讽他。 白开水反问：“难道不是吗？都几千岁了还不服老，前辈你也想走出半生，仍是少年啊？那不臊得慌吗？时代变了，前辈。” 他说的好有道理，铁无心竟无言以对。 我是前辈，是长辈，不跟小辈一般见识！ “老子撕了你的嘴！” 铁无心这暴脾气，当场就炸了，一直暗中观察的吴道子跟不归真人赶紧跑出来拦住从刀剑巨峰冲过来的铁无心。 “算了算了，消消气…” “铁叔冷静，不跟他一般见识。” 白开水没搭理铁无心，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对吴不二说教，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由此可见，白开水怼人真的一视同仁，无论是晚辈同辈，还是圣君圣人，都是众生平等，开口就怼，境界甚高。 “云瑶胸中有正气，自然不需要藏什么锋，她的大道也不需要藏锋，这叫有底气。正如云奕子，你见他虚过谁吗？他跟我一样简单纯粹。就好像这杯凉白开，朴实无。他喜欢见面开大，是开水，烫嘴。我是凉白开，简简单单，就是凉了点。” 白开水说着话锋再转：“再说萧子敬，你觉得他胸中有正气吗？” 吴不二摇头，又忍不住想点头。 “他有正气，但狭隘了，甚至自卑，说白了就是外强中干。”白开水摇头道：“他若是能走出自困，也会是位君子，圣君之位不是他的终点，现在的他，要么死在圣君之位下，要么跨过去成就非凡。” 虽然不爽萧子敬，但白开水对他的评价也不会偏颇，还是很客观公正的。 吴不二听明白了，说道：“我明白了，前辈的意思是，让我不必藏锋，年轻人就该满腔热血！” “啊不，我的意思是说他们都比你优秀，你只是一条咸鱼，有句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也就是读书无用论，其实不是读书没用，是你没用，懂了吗？咸鱼同学。” 云瑶掩嘴轻笑一声，吴不二只想找个洞钻进去，太丢人了，白开水真的是不给自己留半点情面啊。 白开水忽然又看向云瑶，说道：“刀剑巨峰的神韵没那么好拿，你看云奕子拿了之后，不就替兵家神陨了，你的浮生图录恐怕也会是你的埋骨之地。” “云瑶自是无怨无悔，先生可承之重，云瑶亦可。” 白开水喝了口凉白开：“道心坚定是好事，看来你也不必过叩心关，但是不二这傻小子，叩心难问，我且尽力吧。” “不二！” 一声清喝，使得吴不二神魂颠倒，意识浑噩，再回神，再见云奕子！ “你可愿为兵家赴死？” “吾道所向，何惧其重！” 煌煌天威，天倾而覆！ “阿奕！” 吴不二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直面那不可承受之重，刹那间，云奕子灰飞烟灭。 “不不不不！！” 眨眼间，又见风吕！ 天边妖邪摧城，风吕一人一剑，杀入妖邪之群，很快就被淹没，只能听到他最后清喝一声：“此生不负剑修之名！” 剑光天启，好似流星，转瞬即逝！ “风吕！” 未果，又见石家灵悬浮于半空，身下正是墨家机关巨城，大劫已至，两难齐现，灵儿脸上，再无欢笑。 “以我之躯，死锁墨家千年。” 天崩地裂，墨城不动，灵儿化身巨锁，将墨家千年生机死死锁住，却也只是苟延残存，未来难测。 “灵儿…灵儿…” 吴不二失魂落魄，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死去，他谁也救不了。 “你谁也救不了，废物。” 吴生灭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在他面前，是无边的深渊，古神之影，若隐若现，六道崩解，地府消亡，三灾无间已然现世！ 他高举阎罗印，义无反顾，却最终，又被深渊吞噬。 伴随着他的离去，望园世界轰然炸裂，段思的视线与吴不二汇聚，轻喃一声：“不二，娘可能…要走了。” “不要！不要走！！” 【放弃吧，你谁也救不了，废物就是废物。】 白开水冷冰冰的声音再次传来，吴不二无声呐喊着，气势竟然开始不断攀升，南湘子在他灵魂设下的重重封印，瞬息间被摧毁，他的境界，破开了。 天庭，在震颤，紫色的雷云在斩龙剑锋汇聚。 白开水抬头一看：“呀，九天紫霄雷劫，精彩。” “白开水！你这王八蛋干了什么！” 余年嘶吼而来，吴道子等人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甚至连大罗天的太上老君，都不禁投来了视线。 “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