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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落嘿嘿笑起来,把玄貊骨塞到将芜手里,软着声音道:“疼的,将芜哄哄就不疼啦。” 将芜垂眸看她。怀中的玄貊虽然没有表现出异样,但她知道她一直在忍疼。 这么怕疼的小家伙,竟将肋骨拆下来赠她。 将篱落抱到兽皮软椅上,将芜当真哄起她,一边哄,一边为她疗伤。 篱落个子本就小,缩在她怀中,让她忍不住将之搂紧,低头用下巴去蹭她的毛绒耳朵。 “将芜,你喜不喜欢我?”等到疼痛减轻,篱落鼓起勇气问。 将芜怔住。 “何故这样问?”她不答,反问篱落。 篱落并不是第一个问她这种问题的修士。每回有人这般问她时,她皆笑道:“喜欢。” 而后在对方眼中流露出欣喜时,又补一句:“但并非感情上的喜欢,只是觉得与你待在一起时,不必那么拘束。” 有人会因此嫌弃她啰嗦、较真、不解风情,她则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一来,她独处惯了,并不知道要如何照顾道侣。 二来……她喜欢同性。 但这一次,她不知怎的只想答一句“喜欢”。 或许是因为从初遇便产生的熟悉感。 篱落憋了憋说辞,小声道:“就是、就是喜欢你,想要告诉你。”而后环住将芜的身子,“我可以做你的道侣吗,将芜?” 实际上,她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在此之前,她向乡中住民打听过将芜的过去,晓得她无心顾念情爱。 篱落想,那就只要把心意告诉她好了,她拒绝是她的事,不说只能憋着自己,怪难受的。 反正她是可以穿越时空的玄貊,养好了伤,就会去周游山河,哪怕战火也阻止不了她的脚步。要是这些话让将芜困扰,她就离开这里。 将芜救了她的性命,她拆下肋骨相赠,她们已经两不相欠了。 这些念头一直在篱落脑中盘旋,以至于听到“可以”二字时,她惊得从将芜身上跳起来。 大魔坐在原位,向她露出温和的笑容。 惊喜来得太快,篱落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我……” “小篱落该不会是想说——‘我在开玩笑呢,你别信’?”将芜效仿她的语调。 “没、没有!”篱落立即摇头,“我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她声音一提,又觉拆下肋骨的部位隐隐作疼,抚着那里皱起眉。 将芜站起来,伸手牵住她,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吻得篱落下意识闭起眼睛,耳朵也往后一折,仿佛受惊了的小猫。 “可你也知道,如今同性道侣并不被世俗认可。”将芜缓缓提醒,“我们不能定道侣契,只能做私底下的道侣。即便如此,你也愿意么?” 篱落睁开眼,郑重地点点头。 虽不知道要怎样照顾道侣,但将芜看的书多,见篱落同意,她便依照书中的描写,俯下脸贴上那两瓣微颤的柔软。 怀中的篱落又颤了一下,她们明明皆是第一次,却像早已和对方亲热过无数回。 恐怕,这便是一见钟情了。 她们不由得这样想。 半年后的某一日,将芜带着篱落与溪云,以重铸的雪华剑划开时空通道,前往外界。 途中溪云遇到一位同族,对方是一条银龙,名唤沈胥,待她甚好,她便与将芜二人告别,随沈胥回到龙族的临天之岛去。 此时妖魔族之间的战争已宣告结束,人族开始布置起大结界,建设城池。 但边陲地带的战乱还是不断,死伤无数,妖魔族的血与尸体顺着河流而下,很快将河道阻断。 将芜不忍看到这样的惨状,想找个安全地方安置篱落,而后自己去那些仍处在战乱的地段,希望能凭借自己之力,止战止杀。 谁知篱落偏要随她一起去。 “我们是道侣,合该一起行动呀!”篱落抱着她的胳膊晃,“你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不会给你拖后腿……” 她自然知道将芜并没有抛下她的意思,只是怕她受伤,或是因为种族特殊,而被邪修捉走。 可她更担心将芜一去不返。她亲身经历过战场,晓得那是一座修罗场、绞肉机,不论境界高低,稍微一个走神便会道消身殒。 一只手忽然放到她的头顶,揉了揉她的猫耳。 “走。”将芜掐了个咒,将她变为一只黑猫,抱在怀中,向远方掠去。 她们一齐在尸山血海中踏过。大魔参战,顿时令战局一边倒,雪华剑染尽鲜血,平时温和又淡然的将芜化作一尊杀神,所经之处,剑落必斩邪修首级。 然而纵使问心无愧,挥出的利剑却也在战乱中误杀了许多无辜者。魔族死则道消身殒,妖族的亡魂徘徊不去,更无法入轮回,时常在夜里纠缠将芜。 “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邪修……我看你才是邪修!!” “和那些大魔一起乖乖隐世会死吗?!非得来掺和!” “你这个罪人!” “……!” 篱落夜里一直挨着将芜睡觉,偶尔听到将芜说梦话,眉头紧蹙,冷汗直冒,她立即现出妖身,变成一只大黑猫,趴在将芜身边,把毛绒绒的自己递到她怀里。 “快摸摸毛,听说吸猫可以解压。”篱落贴在她耳旁说,把爪子伸到她手底,再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毛毛上,“我虽然不是猫,但我可以变成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