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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篱正要抬头,便被她一把揪住头发,摁在地上。 “我听说阴幽大陆的规矩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像你这种小妖,还是乖乖跟在主人身边比较好。”万清秋轻蔑地道,“你家主人是谁?带她过来给本小姐道个歉。连个手下也管不好,怎么还有脸住在这里!” 她话音刚落,突然感到周围逼来重重威压,惊愕地转过目光时,但见一名白袍的白狼妖正站在不远处,周身魔气环绕,一双杏黄的眸子慢慢变红,成为魔族才有的血瞳。 云篱还处在脸贴地的状态,并没有看见单冬凌。她只听一阵怪异的声音响在耳旁,像是什么东西被劈开折断了,随后鼻中钻进一股血腥味,再之后,她又听到闷闷的坠落声,而摁着她的那股力道也消失不见。 血腥味渐渐浓郁,熟悉的脚步声快速靠近。 云篱的手忽然触碰到了一滩温热的黏腻,她一惊,顿时冒出一个骇人的想法,却又不敢转头看周围,仍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身体不自地颤抖起来。 大白狼……大白狼她……刚才做了什么? “云篱。” 单冬凌柔和的声音落入耳中,惊得云篱又激灵了一下。 她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完全是僵的,就这样被单冬凌扶了起来,伏在她怀中。 “已经没事了。”单冬凌垂眸看她,见她的发丝乱作一团,忙将手中雪华剑收起,唤出一把梳子,慢慢为她梳头。 “师、师父……”云篱攥紧她的衣服颤声道,“您是不是把万清秋……” 说话时,她不自地看向自己触碰过那滩温热的手,这一看,便看到了万清秋的惨状。 尖锐的惊叫声顿时打破死寂,也招来了最近的齐袅和扶瑶。 “这人谁啊?怎么死成这幅样子?”齐袅一赶来,首先看到满地鲜艳,而后是浑身散发杀意的单冬凌,眉头一皱,挥手结出一个咒,先将时间暂停住。 扶瑶倒是没有被吓到,她一见地上那人穿的是绿衣,马上猜到这人是谁,甚至还踩了两脚泄愤,骂道:“坏人!碎成瓣!活该!” 单冬凌眸中的血色仍然没有散去,她抱着怀里已被吓昏的云篱,平静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齐袅。 齐袅叹了口气,她猜到单冬凌是因为内息失控下的杀手,换句话说,是地上这人的所作所为太过激,让将芜和单冬凌的情绪一起爆发,只能道:“原来这船上有你们的死对头,看来我们得自己去荭玉城了,上这趟船迟早要出事。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这倒霉鬼已经粉身碎骨了,我先将时间返回今早,还请单道友尽快想个拒绝上船的说辞。” 云篱惊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待客殿中的卧房里。 身旁并没有人,只有枕头微微凹下去的痕迹,告诉她曾有人在她身边卧过。 云篱坐起来,只觉轻微的不适从下方传来。她记得自己被大白狼采补之后,醒来的那个早上,就是这样的感觉,体验过一次就忘不掉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有点懵,总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度过一整天了,难不成只是做了个噩梦吗? 不过除去梦境最后的那一段,这个噩梦还挺甜的。她给大白狼买了一个桃花簪子,还听大白狼夸了她的妖身。 但她怎么会梦到万清秋出现在屏仙阁的灵舟上,又梦到单冬凌杀了万清秋? 更诡异的是,死后的万清秋居然还成了一堆黑白马赛克,看起来滑稽极了。 甩走满脑子疑惑,云篱穿好衣服,慢慢走出卧房。 房门打开,周围一切都是待客殿里的陈设,可云篱走了一阵,隐隐感到哪里还是有违和感。 与其说是违和感,倒不如说是既视感。 她接下来经历的一系列事,好像都是昨晚梦到过的,走的路和梦里一样,连向她打招呼的人也和梦里一样。 不过这种违和感很快消除了——单冬凌给她带来的早饭是拌面,和梦里的完全不一样。 云篱这才安下心来,谢过单冬凌,顺手舀了一勺辣椒酱往拌面里放,拌着拌着,突然发现碗里的红糊糊看起来怪恶心的,一下子却想不起这跟什么很像,但看久了胃里也莫名开始翻涌,不自地停下动作。 “云篱怎么了?”见她盯着拌面发呆,单冬凌问。 “我好像不太有胃口……”云篱喃喃,竭力想找出让自己没胃口的原因。 待客殿里的辣椒酱明明是开胃神器,她怎么会没胃口呢? “那便吃些清淡的。”单冬凌将没动过的粥碗推来,拿走了混满辣酱的拌面,不等云篱说话,就埋头迅速吃起来。 云篱边想边喝粥,目光不自地飘向单冬凌,一眼瞧见单冬凌发间的桃花簪,忍不住轻咦一声:“师父,您怎么突然戴起簪子了?” 而且这只桃花簪……似乎和她梦里那只有点像? 单冬凌咽下最后一口面,拭了拭唇,看着她道:“你昨晚梦呓,说想看为师打扮之后的模样。” 云篱顿时打了个激灵。她的确有说梦话的习惯,也的确有过这样的念头。 “所以您就……”她感觉脸上烫起来,不好意思地道,“就特意戴上簪子给我看看?” 单冬凌点点头。 云篱更不好意思了。她正想解释这只是一句梦话,用不着当真,抬头无意和单冬凌对上目光,见到那双红得几乎滴血的眸子时,她一下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