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页
“吃亏了,吃了大亏。您闻闻我身上的熏香,阿凉差点将我赶出屋,这不就是大亏。”林然不肯碰冰酪,将自己的衣袖递给长乐,又道一句:“回府后阿凉说我身上恶臭,洗了一个时辰才洗干净了。” 两人一唱一和,让殿内其他人都插不了话,就连穆能也是在一旁望天。 明皇自御座上抬眸,眸色锐利,与林然道:“林然,今日是为何事?” 林然起身,走至殿中跪下,“今日林然在街上被苏府小厮拦住,道是苏将军请去见面。林然无奈,跟着进去酒肆,见到苏统领后, 他眼色怪异,问我是哪家小郎君。我道是商户,他便拉扯。他力气过大,我只得一面躲避,门口有人把守,我便翻出窗户,谁知他追了出来,自己就摔了下去。” 长乐端着樱桃冰酪,惋惜道:“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表兄缺小郎君,与我说一声就是,青楼楚馆那么多,可比小林然好看多了。” 她一番讽刺,堵得苏长澜一句说不出,愣了半晌,反驳道:“一面之词,怎可相信。” 穆能站在一旁冷笑,“若不是如此,你当林然进得去苏玄的雅间?再者苏玄若是无辜,小厮为何不入门,屋里发生的事那些小厮为何不知?” “这、或许他二人说些秘密之事。”苏长澜狡辩道。 长乐诧异:“孤男寡女说什么事?干柴烈火?” “长乐,你当此地是青楼?”明皇没好气地开口,凝眸注视着眼前的林然,指尖瞧了瞧御座扶手上的宝石,“林然,你道是他心思不正,可苏府小厮道无此事,苏玄只想见见你这第一商罢了。” 林然心中泛寒:“苏将军并不认识我,第一商的事是那些小厮信口胡诌的。若真是见识,我二人犯不着动手,且退一步说,就算动手了,以苏将军的地位,大可唤小厮来拿我,为何要亲自动手?” 殿内寂静,苏长澜也无法回答,明皇停顿下来,她瞧着少年人凌厉的口舌,眸色一片幽深。 无人说话,只余长乐一人夸赞冰酪的声音,穆能平视着明皇的视线,蓦地开口:“陛下,此事若为苏家的名声,就不可张扬。” “九王爷的意思是当作没有发生?那可是朝堂重臣,就这么了事?传出去,我苏家岂非被笑话了。”苏长澜愤懑不平,苏玄被废,五万北衙军可就拱手让人了。 她能再次得到北衙军,已是不易,若再失去,可就拿不回来了。 “苏将军莫要忘了家丑不可外扬,你杀了林然,事情闹大了,丢人的是苏家。”长乐适时地提醒她。 穆能瞧着长乐,心中暗自生疑,长乐为林然说情是好事,只是这般太过明显了,反会引起陛下不适。 他心中生疑,或许是自己猜错了,出口解释道:“陛下息怒,林然年岁小,遇事慌张,臣会领回府多加管教。” 苏长澜拱手行礼,言道:“陛下,此风不可长。” “确实,陛下当彻查一番,瞧着还有哪些人在地方做此肮脏之事,趁机揪出来,免得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长乐建议道。 明皇沉吟了须臾,殿内气氛一时紧张,瞧着林然谦逊之色,不见张扬,便道:“苏玄有过,也是朝廷重臣,他因你而伤,余生怕是站不起来了,若不罚你,朝堂威仪何在。念在你年少,林家对朝廷有功,不将你流放,罚三十脊杖了事。” 穆能一惊,忙要开口,却被明皇挥手止住,再道:“苏玄难以担当一军统领,北衙军统领一职择日再选定人,待信阳回来,一同商议。” 苏长澜不甘心,再劝谏:“陛下,臣兄长差点丢了性命。” 明皇冷冷道:“那是他咎由自取,未革去他的侯爵,已是朕开恩。” 苏长澜哑口无言,怕惹祸上身,只好悻悻退下,反是穆能欲再求情,张口时瞧见秦宛冲他微微摇首,示意莫要再说话。 他一咬牙,也跟着退下,反是林然默然起身,跟着秦宛离开。 林然猜到这般的结局,五万北衙军是块肥肉,就看信阳能不能吃到,吃不到就只能拱手让人了。 她无所畏惧,让秦宛侧眸:“林家主不怕吗?” 林然回神,眯眼一笑:“怕什么,肌肤之痛罢了,我本就是习武之人,跌打滚爬是家常的是。幼时练不好武功,教习师父也是会罚的。” “他们罚的可与宫里不一样。”秦宛善意提醒她,瞧着她清瘦的身体,眸色显出几分悲悯来,道:“你不该惹苏玄。” “祸从天降,躲不过去了,我只好奇苏玄将军的伤势。”林然止步,瞧着内侍手中的红木杖后,摸着自己下巴,阿凉回去又该心疼了。 秦宛也不瞒她,诚实道:“腿骨断了,怕是站不起来了。” “他还没死呢。”林然可惜,苏家的人真是命大,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都死不了。 看着尽职的内侍,她忽而灵机一动:“秦大人,可接受我的贿赂,您不缺银子,长乐殿下也是缺的。” 秦宛莫名一笑,对林然的实话也是佩服,敢正大光明贿赂她的,也只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商人了。她可惜道:“收你十万两银子,殿下约莫会开心半月,可惜有人盯着,我想收也是不行。” 林然也可惜:“那倒是哦,既然银子不行,那就买些好的伤药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