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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插曲,无伤大雅。穆凉也不曾在意,林然在屋内自己与自己对弈,一手白子一手黑子,婢女在旁边还不断提醒她:“家主,您这走错了,奴瞧郡主就不是这么走的。” 林然手中的黑子迟迟落不下,反道:“郡主白子怎么走的?” 这哪里是下棋,穆凉失笑,趋步走近,道:“你这是记住我的棋路了?” “记不住,不想记,对了,东宫内侍走了?”林然将双手的子都丢了,扬首看着阿凉,眉眼弯弯,精神不少。 穆凉吩咐婢女将棋子收好,摆晚饭,又道:“走了,宫里的人仗势欺人,你若软一分,他们就会硬上两分。内侍过来,得不到赏银,回宫后少不得添油加醋。” “太子对外,也无甚好印象,也无需他们好话捧着,反是太子为何要设宴?”林然道,她今日想了一日,也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穆凉随口就道:“太子此举,不过是想让那些商户知晓,江山是姓陈,不是姓苏。” “这个时候是不是晚了,太子这是吃过早饭买油条,太晚太晚了。”林然嗤笑一声,对于太子的想法也不想多话。 婢女摆上饭后,两人就不再说东宫的事,林然给穆凉夹了块鱼肉,道:“鱼肉新鲜,是今日送来的,酒肆那里捡着好的送。” 穆凉看着白嫩的鱼肉,想起父亲今日说的话,要么就不成亲,名不正言不顺地过一辈子,要么就动作快些,眼下信阳不知林然的身份,或许她知晓就会阻止,等她那个憨憨醒悟过来,小小乖就有了。 林然埋头剔鱼刺,也未曾注意到阿凉闪烁的眸色,鱼肉好吃,就是刺难剔。以前吃饭时,都是阿凉给她剔,今日换她来剔了。 两人各怀心事,一顿饭吃下来也没有交谈,穆凉几番想说话都未曾开口,默然叹气。 晚饭后,穆凉去书房处理商铺的事,林然感觉自己身体好了,巴巴地跟了过去,两人分工办事。 林宅里寂静,比起王府更是安静,往日里也就林然话多些,穆凉说话少。白日里管事们走一趟,也有几分热闹,到底太过冷清。 林然不以为然,在南城时也差不多,只不过南城里热闹,风气民俗与此处不同。 洛阳这几日闹得人心不安,人人跟着叹气,也没有玩闹的心情。 林然垂眸看着绣坊里新制出的春衫样式,道:“这些样式也往南边送一些,到时将南边的样式也送些过来,这样两边都会觉得新奇,你觉得可好?” “换位去想,也是可以,只近日城门封闭,与南边的联络少了些,我明日让管事去做,探探路。”穆凉夸赞了几句,就笑了笑。 林然的脑袋里没有迂腐陈旧的思想,或许就是年少人的想法,多姿多彩。 亥时过后,穆凉就唤婢女去准备热水,催促林然回屋早些休息。 林然看了她一眼:“那你怎地不走?” “王府里还有庶务,我带了回来,处理完就回去找你。”穆凉温声道,灯下的神色极为温和,让人无法拒绝。 林然就掉进了她温热的坑里,乖乖地跟婢女回屋洗漱休息。 她一走,穆凉手里就多了一份聘礼单子,看着上面无数的珍品,她有些纠结。 名分一事,并非她所坚持的,然而父亲却在意,既然一步踏错,就没有回头的路了。她早就站在悬崖边上,一只脚迈了出去,收不回来了。 她思来想去,在子时前带着聘礼单子回卧房。 林然趴在榻上解九连环,这是穆凉前几日找来给她解闷的,如何都解不开,就当锻炼指力了。她见阿凉失神地回来后,紧张地爬了起来:“王府遇到难事?” “没什么,今日阿爹给了我一份东西,你自己看看。”穆凉将单子交给她,转身就离开,去隔壁洗漱换衣裳。 她几乎落荒而逃,让林然不知所措,纸上不过是些许珍品单子,与她拟的那份聘礼单子也有些像,可是好些东西不同。 坐在榻上想了想,这上面的字迹不是阿凉的,可见不是阿凉拟的,那是谁拟的? 哪家要聘礼? 难不成是要林家出银子?这份单子上的东西值不少银子,阿凉所以才不好说话。 林家一向是阿凉做主的,阿凉也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想想又不是? 这有些捉摸不透了? 阿爹要娶新王妃了,没有银子出聘礼,让林家出?这也可以,阿爹养大她,犹如她养父,花些银子也无不可。 只是这份礼是不是有些重了,哪家姑娘要这么多银子? 也非是她心疼银子,只是感觉阿爹被人家给坑了,要不要同阿凉说一说。她并非是小气,只是要看看对方是哪家姑娘。 待阿凉回来了就问一问,这些礼太重了。 想通后,穆凉恰好就回来了,她换了一身素色寝衣,袖口处绣了一凉字。林然见到后,心生羡慕,道:“你给我也绣一个。” “你柜子里也有,哪里要再绣的。”穆凉眼神不自然,拍开她在自己袖口乱摸的小手,余光看到几上的聘礼单子,眉眼跳了跳。 林然不以为意,胡搅蛮缠道:“不要那些的,就要你这个凉字,然字不好看。” 太过挑剔,穆凉也不计较,顺从她:“也好,我过几日就做。” “好,那我等着。”林然得逞后就往榻后挪去,这些时日来两人都是睡在一起了,只要她安分,不乱来,阿凉就不会赶她睡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