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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转暖,林宅里花卉无数,林然对着几株桃枝发怔。 阿凉说想吃桃子,她就着人搬来几株桃枝,只是不知怎么种,桃花好看,就是该种什么方位。 都道金木水火土,不知对应什么方位。商铺里无事,不需她去忙,就想趁着今日栽下去,她左右看了一眼后,不在意那些俗气的东西,随意种就好。 她不信,随意种还结不出果子。 园囿里就见她一人在忙碌,白色的外袍也沾了不少泥土,她挖好坑,就将桃枝放进去,用土填好,洒了些水。 接着又效仿第一棵,接下来也快得很,在信阳来时,她已挖好三四个坑了。信阳走近,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奇怪道:“你这是做什么?” “阿凉想吃桃子,我就想着种些树,夏日里就能吃到。”林然乖巧道,回话之后才觉得哪里不对,她醒悟过来:“殿下怎知我在这里?” 都已经藏了半月了,这位殿下怎地神出鬼没。 信阳负手而立,淡定道:“十五年前林肆带你来洛阳时,暂住的就是此处,九王爷找便洛阳城,也找不到你,是因为对林家的宅子不熟悉。” “殿下就很熟悉?”林然反讽一句,将树枝丢进坑里,也不去搭话信阳。她能找过来,阿爹约莫着也快了。 信阳唇角弯了弯:“你就不想着讨好我,免得我去王爷处告密,到时他将郡主带回去,你就成了孤家寡人。” 林然想了想,眉眼的深沉浓郁了几分,道:“你想让我求你?” “你若跪地求我,我或许考虑一番。”信阳笑道,话里话外都是狡黠。 林然蹲在地上,听到她这番不怀好意的话,反站起身子来,道:“殿下出门右转,与阿爹再说一句,我明日就成亲,娶了穆郡主回来做林夫人。” “小东西,不识好歹。”信阳低骂一句,也不同她开玩笑了,认真道:“捐粮一事如何想的。” “我听林夫人的,被殿下都骗去了六十万两银子,再捐也无妨的。”林然话意讽刺,看到这人就想不到好事,尤其是眼下紧急的时刻。 她态度带着抵制,让信阳不解,“你很讨厌我?” “殿下是天之骄女,金枝玉叶……” “闭嘴!”信阳不厌其烦地打断了她冠冕堂皇的话,尤其是她漫不经心的态度,道:“带我去见穆郡主。” 林然捧着桃枝不动:“阿凉身体不舒服,不见客。”阿凉身体不好,好似昨日就不愿见人了,她想唤大夫的,阿凉不让。 信阳却道:“我会医术,你眼下不敢请大夫,不如我给你试试,诊金十倍。” 林然眼前一亮,忙不迭点头:“百倍都可。” 信阳:“……” 林然巴巴地将人引去见穆凉,自己回身去换衣裳,叮嘱婢女好好看着,若情况不对,就去唤她。 她就像防狼一般防着信阳,让人哭笑不得,信阳恨不得将人捉过来揍一顿,穆凉淡笑:“殿下见笑了,她最近有些紧张了。” 信阳似是告状道:“她见我没大没小,毫无规矩。” 穆凉笑意依旧,然眸色沉了沉,声音平静道:“按理她当唤你与长乐一声阿姐,同辈罢了,也不用那么拘谨,且殿下不是爱计较的人,对吗?” 明嘲暗讽让人最接受不住,信阳的笑意维持不住了,直接伸手探脉。 两人几句对话间,林然就回来了,紧张地看着信阳诊脉,后者却道:“闲杂人等滚出去。” 林然感觉一阵莫名,站在原地不走,踌躇道:“我不是闲杂人等。” “那你是什么人?”信阳道。 林然捏了捏手心,没好意思说阿凉是林夫人,一屁股坐在软榻上,坚持道:“我不说话,你当我不存在。” “可你碍了我的眼。”信阳也甚是坚持。 两人僵持不下,榻上的人闭着眼睛,当作听不到两人的话。林然敌不过信阳,就只得郁闷地出去,临走不忘道:“阿凉,有事唤我。” “好。”穆凉温温柔柔地应了一声。 两人亲密的对话让信阳不觉皱眉,在林然关上门的时候,她收回诊脉的手,道:“穆郡主受凉又逢月事,喝点药就成,我开一药方。” 穆凉道谢:“谢过殿下了。”吩咐人去取了笔墨,信阳边写边道:“捐粮一事,郡主如何想?” “殿下今日过来,想必有了决策,穆凉洗耳恭听。”穆凉撑着坐起身子,靠着软枕,脸色微微发白,给信阳弱不禁风之感。 她提笔顿下,恰好坐一暗处,昏暗的光色映得她神色也带着几分阴暗,她道:“等其他商户都捐了,我到时将其他人的捐粮数目给你们,到时你们酌情添加一二,不作出头鸟。” 穆凉沉思,这些时日也在思考这件事,林然也是想等等,毕竟户部想将林家当作案板上的肉,去岁一事人人都知晓林家得了不少银子。 这事实属正常,只是信阳巴巴地上门告知,与她性子不符,细细想来,信阳莫不是知晓林然身份了。 她坦诚道:“就依殿下的,只是我这里有一事要告知殿下。” “何事?”信阳心头一跳。 “多年前林湘母亲暗害林然,被林然识破,我顺势下了疯药,不治而亡,想必林湘知缘故。我也不隐瞒您,当年本想顺势除去,不想殿下将她带走,如今,我提醒您。林然林湘二姐妹,感情并不亲厚,甚至隔了杀母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