ひI.ōM 成亲
“瑶玉,玉儿,我的乖女…” 正待吴仁欲言又止中,一辆马车驶停至正门口,朱逢春一脸喜意的跳下马车,冲了过来一把挤开消瘦的吴仁:“玉儿,快快跟爹回府,爹给你置办嫁妆,定让你风光出嫁。” 朱逢春是得意的,万万没想到他的嫡女居然是个香饽饽,不是圣上赐婚就是尚书府亲自求亲!以后跃儿和薇儿不怕没人护着了! 朱瑶玉皱紧了眉:“若我没有记错,我们已经签了断亲书了。” 朱逢春忙道:“这事不作数!那断亲文书,爹已经取回来了!” 朱瑶玉大惊:“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取回来的?” 吴仁局促的立在一旁,插不进这对父女的家事,也觉得自己不适合再听下去,便默默的作了一揖,低声道:“叨扰了。” 朱瑶玉正与朱逢春辩的激烈,根本没注意到他。 吴仁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方才转身黯然离开。 朱逢春很是得意:“咱们先进去聊,省的让别人看笑话。” 朱瑶玉冷着脸:“我们没什么可聊的,我不需要你帮我置办嫁妆,不会回朱府,也不会嫁给李八郎。” 不嫁李八郎好!正和他心意!朱逢春还做着把朱薇送进李府的美梦,他搓手:“不嫁李八郎,爹赞同,可咱们不能慢怠段府,这事啊,我跟你娘说,你不懂。 本書來洎紆:ひIργzω.cōM” 朱瑶玉默默翻了个白眼,转身快步回院。 身后的朱逢春大声的使唤着小厮将他马车上的箱盒轻拿轻放。 朱瑶玉返回院子后,气的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吴仁的玉佩。 她一愣,这才想起吴仁,暗恼怎么把这玉佩带回来了。到底是他娘亲的遗物,不该随意对待,便抽出袖子的丝帕将其包了起来。 吴仁生母的事情,她在方敏敏的嘴里略略听过几回,这世间多少女子携着嫁妆和一颗真心嫁入夫家之后,才发现夫君并非良人? 自己不是吗?只不过因缘巧合,她脱离了谢府。段文,他会是下一个谢宇吗?会是下一个吴老爷吗? 朱瑶玉阖上双目,无力趴在桌子上,只觉心烦意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零碎的脚步声进进出出,丫鬟们点上了烛灯,轻声:“小姐,老爷适才刚刚离府。” 她仿若未闻。 又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丫鬟们纷纷:“夫人。” 朱瑶玉猛的抬头,眼巴巴的瞧着董蓉蓉冷着脸亲自捧着一个盒子走到她面前 她站起身:“娘。” 董蓉蓉则坐下,打开盒子。 朱瑶玉看过去,几乎都是银票。 董蓉蓉冷声:“这里一共是五十万两,其中五万两是朱逢春方才给的。我知你不满我插手你的亲事,你且放心,段文再来提亲,我会应下。至于嫁妆,你自己操办也好,让朱逢春操办也好,随你。” 娘亲冷漠的言语,刺的她即刻落了泪:“娘…” 董蓉蓉撇过头,不看她的泪脸:“朱逢春有一句话说对了,若你不在朱府出嫁,会被人笑话的。你收拾收拾,尽快搬回去吧。” 她像要被抛弃般恐慌的呜咽出声:“我不去,我就是被人笑死我也不去,我要跟娘在一起,娘你别不要我,我错了…” 董蓉蓉一阵心软,正要开口之际突闻院外有奇怪的声音,偶尔伴着刀剑相撞的铿锵声。 丫鬟们也纷纷尖叫起来:“不好了!有贼人!” 董蓉蓉立刻起身挡在朱瑶玉面前,慌乱的喊:“何福!何福!” 混乱只发生了一瞬,院子又恢复了平静,让董蓉蓉有种:难道自己幻听了? 朱瑶玉捉紧了董蓉蓉的手,这一刻真的是安静的可怕。 突然,门外扬起了一道男音,将屋内的母女和丫鬟皆吓了一跳。 “请夫人小姐莫怕,青睐乃尚书府段大人的随侍,奉命前来保护小姐,贼人现已被我等拿下。” 董蓉蓉上前两步,瞪圆了眼睛,模模糊糊的能看清立于门外的男子似乎手里持着剑,她有些慌:“你,你当真是段文派来的?你可有信物?” 男子伸手举出一块令牌:“请夫人过目。” 董蓉蓉瞥了眼丫鬟:“去拿过来。” 丫鬟哆哆嗦嗦的取回了令牌,董蓉蓉自己也看不懂,递给身后的女儿。 见女儿点了点头,董蓉蓉才舒了口气,愤愤道:“天子脚下,从未发生过这般骇人听闻之事,贼人有几个?他们想干什么?你速速去报官…”她想了想,改口:“不,让府里的小厮去!” 朱瑶玉蓦地出声:“不能报官。” 董蓉蓉挑着眉回头看她。 朱瑶玉握紧了手,喃喃的重复一句:“不能报官。” 像是印证她的猜测一般,院外响起了一道嘶哑的声音:“…爷为了朱小姐你几乎断了手,送了命,朱小姐当真这般铁石心肠,连去见一眼我家爷都不愿意吗…” “闭嘴—” “唔—” 院外再次恢复安静。 *** 段文是在半个时辰之后赶到董府,连朱瑶玉的面都没见到,就被董蓉蓉拉着了去商定了婚期。 段文一派镇定的应好,眼底的愉悦却是掩盖不住。 照董蓉蓉的想法,恨不得立刻就把女儿塞进段府,这样,李八郎如何来截人?这李八郎当真无耻,都要娶县主了,还想劫走她的女儿,这是想玉儿无名无份的做他的禁娈吗? 嘴里说着不管她的嫁妆和婚事,但其实董蓉蓉都一一亲自操持了,只段家人十分高傲,连对嫁妆都只派管家应付她,董蓉蓉咬牙忍下了这份羞辱。 比起女儿的安全,她受这点小气算什么? 只堪堪半月,一切已经备置妥当 十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嫁娶。 段文本就生的好,只不过常见一张冷脸,教人心颤,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小厮们捧来了吉服,玄色上衣配纁色下裳,然后是棕红色鞋履。 段文垂眸伸手抚了下吉服,冷硬的轮廊稍稍软化,伸直了双臂,两个小厮连忙细心的伺候着换衣。 虽说一切从简,可花轿还是围绕着京城绕了三圈,引得家家户户出门看热闹,讨一份喜气。 谢夫人也迈出了府门,默默的瞧了眼骑在白马上的气宇轩昂的新郎官,然后看着花轿从眼前慢慢抬了过去。 喜童们正在一路撒着糖,果子和红封,瞧见谢夫人气质出众,连忙抓了一把糖塞进了她的手里。 谢夫人微愣,半响才重新迈进府门。 府外敲敲打打喧闹声,被一扇朱门牢牢隔开,她从外院往内院走,越走越觉得安静,不,应该说,是一片死静。 相依为命的儿子,视若珍宝的大孙子,都走了,她身边无一亲人。 每天一个人醒来,独自一人吃饭,恍恍惚惚的过完一天,直到夜幕降临,她继续一个人沐浴睡觉,然后再独自醒来,日复一日。 这座谢府,就是一座孤独的牢笼,死死的困住了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