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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命!”孙不阿应道。 “豫王可有动静?” 陈砚道:“臣已调军队严守豫王封邑通往帝京要塞,以豫王兵力,尚不足以与朝廷抗衡。” “朝中呢?可有豫王党羽?” 崔宁之道:“臣确有收到奏疏,为豫王求情。奏疏道,豫王自幼与先帝之父溱文帝手足情深,且此番犯案者乃其女赵瑗,请陛下念在豫王年迈,饶他一命。” 赵珚冷哼一声:“左仆射暂且不动声色,将求情之人名讳悉数记下,朕亦会禀告太傅,待赵瑗案终结时,一并拿问!” “诺!” 赵珚说罢,心下记挂沈浔,于是道:“朕心系太傅安危,今日议政便到此,众卿且去。” 众臣子皆拱手俯首:“臣等告退。” 待众臣子出了议政殿门,心中皆隐隐觉得似有哪里不对……忽的,崔宁之首先反应过来,他停下脚步,转身觑了殿门一眼,方小声说道:“诸位,可曾察觉,今日议政,是陛下主政……” 崔宁之这样一说,其余人也终是反应过来,是了,便是这里不对!沈令君不在,议政本该由左仆射主持,可方才情形,分明皆由女帝主动问询,他们一众臣子俯首作答,一时竟都忘了,幼帝尚未亲政。可瞧着女帝言语神情,稚嫩之下却不失沉稳、威严,似乎并无违和,俨然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 孙不阿道:“沈令君此番涉险,朝中臣子不乏忧心者,担心女帝年幼,虽有金龙箭在手,却不足以威震朝廷。如今看来,女帝处事日渐成熟,隐隐间,似乎还颇有先帝之风。” 陈砚颔首:“女帝有所作为,沈令君平日教导功不可没。沈令君才华横绝,足智多谋,得先帝托孤,奉为太傅帝师。令君勤勉,恪尽职守,教导幼帝数月便有此成效,真乃我辈楷模。” 崔宁之与孙不阿听言,纷纷赞同,都道沈浔训导有方。女帝日趋稳重,将来亲政,定是一代明主,此为臣民之福,溱国之福。 三人话语间,忽见霍棋疾步而至。他对着众臣拱手一礼,转而面向孙不阿道:“孙廷尉,传陛下旨意,令廷尉速去天牢,亲自扯去赵瑗衣衫,赐贱民囚服。至于孙尧……陛下道,孙尧对太傅不敬,令即刻剁去双手,再行问讯。” 孙不阿:…… 陈砚、崔宁之:…… 三臣子不由得面面相觑,苦笑一番。才刚赞叹陛下处事沉稳,这就给自家太傅报上了私仇。还是……颇具孩童气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才有时间写文。=.= 沈浔:赵珚你个笨笨,连系带都不会解。 赵珚哼唧:太傅只教朕经史子集,治国之策,又未教朕如何宽衣。 沈浔…… 第25章 斥责 是夜,方岳果真亲自熬制汤药,呈于沈浔。汤药清毒催吐,一时间,如方岳所说,沈浔竟呕吐不止。她呼吸急促,秀眉紧蹙,只觉胃中翻滚,绞痛阵阵,本就毫无血色的面庞顿时煞白,冷汗涔涔。一侍女跪于地面,举着铜盉呈于沈浔面前,秦氏则手持湿帕,立于一旁,弯身替沈浔擦唇。赵珚亦亲自侍奉,她坐于沈浔身侧,一手挽着沈浔臂弯,另一手轻拍沈浔肩背,眉眼间,满是心疼。 半晌,沈浔终是缓了过来。赵珚将她揽在肩头,沈浔身心俱疲,无力动作,靠在赵珚身上,凝眉喘气。赵珚对秦氏道:“取温热茗水来。” 茗水乃是采集花间晨露,掺了荼草煮开。秦氏将温热茗水倒入玉盏,赵珚接过,亲自端到沈浔唇边,让她漱口。荼草清凉,去热解毒,且带一丝清香,沈浔入口,顿觉舒爽。她将茗水含在口中,须臾,微启朱唇,将茗水缓缓吐入铜盉。沈浔端丽,贵气天成,此刻虽已虚弱不堪,但这番动作,却依旧端雅不失仪态。 赵珚亲自替沈浔拭了拭唇角,然后从袖中取出一织缎锦囊,拿出一颗蜜渍梅子,置于沈浔眼前:“呐,给太傅甜嘴。” 沈浔微微一愣,抬眸望了女帝一眼,只见女帝笑眼盈盈:“上回朕饮药汤,太傅取梅子给朕甜嘴,这回,轮到朕拿给太傅了。” 沈浔闻言,唇角不由轻轻弯了弯,微微张口,将梅子咬入口中,唇瓣凑近时,不经意间触到女帝指尖。赵珚感受到指尖掠过的温润凉意,手指轻颤,耳根亦泛起微红,不过很快褪了去。为掩饰尬意,赵珚赶紧道:“太傅觉着味道可否?朕,叫人用云山朱蜜制的。” 沈浔颔首,哑着嗓音,轻道:“清甜美味,陛下……有心。” “太傅!能够言语了?”赵珚听得沈浔出声,喜不自禁。她一面说一面扶着沈浔躺下,再将锦囊放在沈浔枕边:“囊中梅子,都给太傅。太傅若是觉着口中无味,便取一颗来食。” 沈浔露出一抹微笑。她心内知晓,女帝当是见了自己被撕破的官袍,想到自己先前的旧锦囊必然遗落,于是备了新的,呈送与她。沈浔侧目望了锦囊一眼,只见织锦纹面,绣有一枚粉紫芍药,开得正艳。 沈浔用了汤药清毒,方岳又为她施了针灸,这一夜,沈浔竟得好眠。 赵珚卧于榻椅,歇在沈浔殿中,因挂心沈浔,赵珚无法入睡,夜间时不时悄然起身,轻挪脚步,到沈浔榻前探望。如此几回,每回均见沈浔睡颜安稳,赵珚终是放下心来。天将明时,一阵困意袭来,赵珚这才忍不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