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山怪（1）
事实上还真是唐尧多此一举，林缘祖上便生活在这个村子，并且立下了非常多的规矩，其中之一便是村里的孩子在十岁的时候都要经历这么一场仪式，通过祭拜祖先而获得祖先们的庇佑和祝福。 当然，到了如今这个时代，村子里许多古老的规矩都已经废除，可这种仪式被保留了下来，虽然大家都知道这种仪式不过是走走形式，但还是严格执行，仪式过程看起来非常可怕，其实参加的孩子根本就不会受到伤害，而且会在仪式正式开始前便将流程告诉孩子，所以林缘和另一位小朋友才并没有哭闹反抗，反而显得非常镇定自若。 林老板送林缘回乡的目的之一就是让他提前参加这个仪式，这件事包括敖天冲和郭正荣在内的死骨堂高层都知道，也都传达了下去，但偏偏遗漏了唐尧这个“清洁工”，唐尧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打断了仪式的进行，闹出了这么一个大乌龙。 仪式被迫中断，村民的脸上都写满了不高兴，唐尧知道实情后尴尬地挠了挠头问：“能不能重新再来一次？” “今晚不行了，明天准备一下再来一次吧，我就不该让你们这些外头人留宿。”村里的负责人，也是祭祖仪式的主导者，那个挺着啤酒肚的大叔满脸不高兴地说道。 “对不住……”唐尧连声道歉，看见一旁的林缘冲他咧嘴笑了笑。 “大家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晚上再来一次吧。”啤酒肚大叔嚷嚷起来。 唐尧虽然道了歉，可心里还是有许多疑问，第一是这位啤酒肚大叔为什么称林缘为妖邪，第二他在村子里摸索的时候看见了阴差和巨大的山精，如果阴差锁魂是他弄错了的话，那巨大的山精又作何解释呢？ “打扰一下，我还是有些问题想问，您能解解惑吗？”唐尧硬着头皮开口问道。 啤酒肚大叔斜瞄了他一眼，脸上尽是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说：“有话快说。” 唐尧急忙问道：“你为什么说林家老二门下又出了一个妖邪，以前也有过类似林缘这样特殊体质的林家后人吗？” 唐尧问的很小心，毕竟这涉及到对方整个村子的秘密，但啤酒肚大叔似乎并没有太在意，一边帮忙收拾一边回答：“出过，还不止一个嘞，村里老人都见过的，就是最近几十年没再出过了，我见过的最后一个妖邪就是那小娃娃的爷爷。” “爷爷？你是说林缘的爷爷和他一样是‘妖邪’？”唐尧追问道。 “是的，他爷爷祖上是咱们村几个大爷里排行老二，咱们村子几百年前是一家八口兄弟带着妻儿建起来的，所以咱们这些林家后人要是追着根的话，都是对应当初那八位大爷的，那个小娃娃是当初林家二爷的后人，听老人说他们那一支以前就出妖邪，总是会出现一些怪人，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妖邪，那个小娃娃他爸爸听说现在是个有钱人，他就不是妖邪，但他爸爸和他儿子都是妖邪，好像是隔着一辈才出一个的，当初这小娃娃的爷爷总是一个人进山里头去，还说能和山里的妖怪说话，那时候的村里人都不信，可后来他真带回来了一个妖怪，听说是绿皮的，个子很矮就到咱们的屁股位置，身上长着和针一样的短毛，能听懂人话但说不来，嘴里只会说怪话，别看个子小力气很大，听说那会儿村里建房子，这妖怪也去帮忙，一个人就能把大梁举起来，整个村里只有他爷爷才能和那妖怪对话。” 这故事听上去有点假，而且似乎那个所谓的妖怪还是个热心肠，唐尧问道：“这么说，那妖怪帮了不少忙。” “一开始是帮忙，后来就原形毕露，村里老人说，那个妖怪刚来的时候大家都很怕它，于是它装出好人的模样，帮大家干活，后来大家渐渐对它放下了戒备，它突然发狂，在一天晚上冲进一户村民家里，杀了村民一家五口人，大家第二天发现后就组织起来进山里想找它报仇，但那怪物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毕竟那妖怪是林家老二带回来的，也只有他能和那妖怪说话，他不是妖邪谁是妖邪？” 唐尧觉得这罪名扣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在那个时代背景下，大家没有地方发泄怒火迁怒于林家二大爷也很正常。 “再说，林家二爷后人出现这种怪人又不是第一次，他们那一家什么怪人都有，都是妖邪，这小娃娃回到村里我一看就知道也是个妖邪，他爸爸好几天前就打来了电话，希望咱们能提前给这小娃娃做仪式，希望老祖宗能帮忙解决这小娃娃身上的邪气，呵呵，这不是被你搅合了吗？”啤酒肚大叔道出了原因。 林老板看来是真的走投无路，才会想到让八岁的林缘回到家乡提前参加祭拜祖宗的仪式，想通过这种不切实际的方法来驱散林缘身体内特殊的邪气，但让唐尧想不通的是，既然这个村子这么不待见林家二爷那一支，又为什么要接纳林缘回来呢？ 这个答案他从林缘口中知道了，原因是林老板答应给村里捐一笔钱，看在钱的面子上，人家才答应的。 实际上，林老板当年想方设法离开这个村子出去闯荡，也是因为受不了村子里对所谓“妖邪”一家的歧视，他这些年捐了那么多钱却不给自己家乡的村子捐钱，就是想到了年少时候受到村子里人的谩骂和欺负，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断然不会拿出一分钱来给村子。 “对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村子里为啥不养狗？”唐尧本来想问关于那个巨大黑影的事情，但觉得问出口人家估计也回答不上来，所以换了个问题。 “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咱们村不让养狗，你问完没有，啰啰嗦嗦烦死人了。”啤酒肚大叔抱怨了几句后扛着麻袋往山洞外走。 唐尧跟在后面，村民们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断从前方传来，他看了看手机依然没有任何信号，爬出山洞之后，最前面的村民已经走进了树林里，火光在漆黑的林间晃动，唐尧和林缘走在一起，就在此时，前方的林子里忽然传来喊声，走在最前面的几个村民突然折返回来，一边握着火把一边狂奔，啤酒肚大叔奇怪地问道：“干什么啊，遇见鬼啦？” “妖……妖怪，好大一个妖怪。”村民朝啤酒肚大叔大喊道，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紧张起来，与此同时前方的林子里传来低沉的吼声，地面竟然也在微微震动，前方的几棵树木似乎遭到了剧烈撞击，不断震动并且发出响声。 “什么妖怪，你他娘的说什么疯话呢？”啤酒肚大声骂道。 “是个山精，好的一个山精，得有五六米高，胳膊比咱们家水缸还要粗，快过来了，大家快逃吧。”似乎看见妖怪面容的几个村民疯了一般大声喊道。 其他村民们都吓坏了，虽然在场的都是大老爷们，可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谁还能保持冷静，一个个慌乱的不成样子，就连带头的啤酒肚大叔也是满脸茫然不知所措。 唐尧这时候第一反应便是将林缘拉到自己身后，接着喊道：“大家快回到洞里去，山洞的入口比较狭窄，要真是山精的话，应该钻不进那个山洞。” 唐尧的话提醒了众人，这些村民立即转头朝山洞的方向跑，由于山洞入口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入，慌乱中的村民立即争抢起来，甚至不惜对同村的亲戚大打出手，唐尧开口骂道：“你们这些家伙还是人吗，快点先让孩子进去。” 但这种时候谁能听的进他的话，因为在山洞入口处挤破了头皮，反而拖延了时间，前方黑暗的树林里已经能看到一个巨人般模糊的身影正在靠近，地面震动的更加厉害，唐尧亲眼看见几棵大概和他腰差不多粗的小树直接被那可怕的怪物推倒了。 眼看怪物就要杀到面前，而两个孩子全都没有进入山洞内，唐尧知道再这么下去就是等死，他将心一横，回头对林缘说道：“你找地方躲起来，我去引开那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