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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怔没说话,本王?高皇帝生前儿子里没有封王的,整个大郢朝只有一位王爷,也就是高皇帝的兄弟宁王。 宁王好色,众所周知。 藩王无诏不得进京,她进宫也不过才个把月的光景,他自然不认得她,只当是哪个宫里妃嫔太妃。他胆子倒大,以为高皇帝驾崩,新帝年幼奈何不了他,在宫里能胡作非为,连妃嫔太妃也敢调戏。锦玉心里紧张,瞥着眼打量他,眼神里有种戾气,主意竟敢打到她头上来,真是不知死活! 她瞪着大眼审度他,在宁王眼里却别有另一番风味,刚要接话却听见门里传来声音:“母后,你走了么?” 锦玉愣过神来,剜了他一眼就退回门里去接司马钰,留宁王一个人怔在拐门上。宁王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手上似乎还有滑腻的香味,略挑了下嘴角笑着,心道原是新皇后。 这位皇后的经历他也听过一些,刚进宫高皇帝就驾崩了,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皇后太后连着做,众人都道她是好命。 只是……没人同他说起过,这位皇后竟还是个美人。 承乾宫里。 司马钰如今成了皇帝,但每日的学堂功课是不能少,刚回来就和曹大伴去了文华殿,那儿有专门大学士教习朝堂之事。 锦玉回来后就取了行头,歇在贵妃榻上和碧蓉说今日在月华门上的事情,一面抬手拆鬏髻一面狠冲冲道:“你今儿是没瞧见,上来就问哪个宫的,还动手动脚,我今儿才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登徒浪子。” 碧蓉听了害怕,忙问她:“那他做了什么没?好歹您如今也是太后了,这么的明目张胆,还是在宫里头,不知道收敛么!” “他敢!”她气得直起身子,“八成是不认识我,否则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乱来!” 她越想越气,索性拍桌子恨道:“他还摸我的手,在我腰上拢手指,有这么不要脸的么!我长这么大也没人敢这么对我,一想到叫一个人登徒子占了便宜,真是越想越窝火!” 碧蓉替她穿褙子,安慰她:“真是作死的!反正您在内宫里,外头人进不来。再说了您如今是太后,要是不如意,就偷偷派人出宫找大麻袋将人捆起来,死命教训他一顿。” 使起手段,碧蓉比她还精明,小聪明一套一套的,锦玉卸了口气,哀叹道:“算了,我算哪门子的太后,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找人出宫办差,找谁?找你么?没的惹出事端来,不好收场。我这人心肠好,就当被狗薅了一把,又不会少块肉,反正我心宽着呢。” 双手枕在脑袋底下,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腕子,抬眼望头顶上的纱帐,怅然叹息道:“也不知我爹在建瓯怎么样了?我没殉葬成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如今待在宫里,也不知道哪天才是个头,我也许要老死宫中了罢。” “呸呸呸,年纪轻轻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往后好日子还长着呢!”碧蓉拿着火钳子往炉子里戳了戳,心里不甘,“老爷子估计才不管您死活,上郢都这么多天了,要是真当亲闺女,怎么也不见他来看您。” 总归才十几岁,头一回离家上这么远的地方来,想起建瓯的一切就觉得心里发酸,她反驳道:“爹其实想来的,他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掏出脖子上的玉佩,“我离京前,爹送了我好几里地,还把家里祖传的玉佩传给我。” 碧蓉呲道:“经不起折腾,写封信的力气也还是有的。我上郢都来的时候,老爷连一封信都没叫我带来,从小到大您受了多少气,好不容易盼到今儿,当了太后过好日子了,还想他们作甚!” 锦玉这人心地善良,嘴上狠功夫足,一到关键时刻就犹豫起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自己却不愿意承认。有的时候还不如碧蓉想得透彻,其实她也命苦,年纪轻轻就没了娘,没过多久爹就续了弦,后妈底下的日子岂是好过的?再加上没过多久,那位替她爹生了个儿子,日子一长,也就没人管她死活。总觉得将来有了儿子就成,女儿能成气候自然祖上添光,若不能也无所谓,是死是活都不在话下。 说起玉佩,大概是因为锦玉要上京做皇后,摸不准将来到底怎么样,若是能荣获盛宠,没准还指着她帮衬帮衬,后来一听高皇帝要驾崩,连来个拾骨的人都没有。 这样薄情的爹、薄情的家,不要也罢。 有些事情锦玉心里也清楚,只是不愿承认罢了。只当自己不是没家没人要的,否则孤身一人在深宫中,会被别人看笑话。 她偷偷掖了掖帕子,在没人看见的时候擦了擦眼泪,松了口气道:“我也想通了,叫我去恨他也许不大能够,毕竟他也是我的亲爹,养我到十七岁,纵然没让我过过好日子,可至少没叫我挨饿受冻。往后我在郢都,他在建瓯,此生见面的机会怕也没有几回,我没指望他,如今我也自身难保,他也不要妄想来指望我。” 作者有话要说: ①门海:宫里放在各宫门旁的水缸,防火灾用的。 另外,谢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扔的营养液,因为后台显示的名称不全,这里就不一一道谢啦,看文愉快哦~爱你们 第15章 一大早,乾清宫明间传来呵斥声,锦玉赶到的时候,大殿里跪着一地的太监宫娥,阮澜夜气冲冲地站在上前,脸色很难看。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又发什么火,她上前问:“发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