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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全然康复,与东离一道去了谷城,欲要救回思渺。 帝浚嘴上不饶人,说着不帮她,心底却怕她出个好歹,派了龙族的人前去协助。救回思渺来并不困难。 难的是人活着,心已死。 钟靡初总是站在思渺房外,看她将顾怀忧的尸身打理妥当,好似那还是一个活人,放在另一张榻上。她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惧,说不出的难过。 东离初时见了,以为她是在自责。 她看着钟靡初长大,或说是受云染之命,监视着钟靡初长大。这人的性子,她总是能了解七八分。 许是季朝令管教过严,云染疏离太甚,众长老期望过高。事情若未做好,钟靡初首先想到的,总是自己的问题。 责人先责己。好也不好,有时显得太可欺,自己所背负的也过重了。 东离安慰她道:“顾师弟在你昏迷时便遭陆燕东失手错杀,我们如何赶都来不及,我们已然尽力了。” 钟靡初轻声应了一句:“嗯。” 东离看了她一眼。 钟靡初似乎振作起来,开始勤修,与她一道去寻散落在外的玄妙门弟子,可那掌门令牌,她仍旧未收回去,人也变得更为沉默。 好像又回到谷神峰上,终日不出山,一心扑在修炼上的人,对什么都不挂心。 东离暗叹了一口气,不知还能说些什么,进了屋去看思渺。 思渺身上伤不重,但是一条舌头被割断了。 思渺本身深谙丹道,东离是医师,龙族更有不少技艺精湛的医师,灵丹妙药也不少。 她那舌头不是治不好,是她不愿治,许是觉得一生的话已说尽了。 钟靡初为了巩固元婴期的修为,闭关了半年,外面发生了许多事。 玄妙门的弟子已寻齐,有不少投入到了季夕言的阵营之中,然而大多数依旧认那枚掌门令牌。 有那令牌,他们出师夺回玄妙门,光明正大。 唯一担忧的是季夕言寻求虚灵宗庇护。他们实力不济,斗不过季夕言。 东离拿着令牌,以掌门人的身份向帝浚借人。 帝浚瞟了一眼站在角落,出关不久的钟靡初,这一次死活不松口,一条龙都不借。 看着钟靡初,说道:“自己的仇,自己报。” 话已到这个地步,玄妙门众人亦是有气性的人,不再相求。 好在帝浚借了四海一块福地给玄妙门人,众人只得勤加修炼,能多攒一份力是一份力。 那服侍帝浚的将军笑道:“陛下真狠得心,殿下受了这般的委屈,就是灭族,也得挣回这口气。不说四洲,这一次南洲和东洲可是明晃晃的打龙族的脸。宁可站着死,不能跪着活,龙族生来如此。怎么陛下现在倒是一改往常,要做良师了?” 帝浚警告的:“嗯?” “虚灵宗肯定会插手,若是殿下真执意去复仇,有个好歹……”将军笑了笑:“陛下老当益壮,可是准备再战沙场,为殿下添个叔叔或姑姑?” “……”帝浚乜了他一眼:“本王是为她有个目的,能勤勉修炼,能有丝人气,不要整日活够了似的。” 帝浚摇摇头:“本王煞费苦心。” 离朱陵断台后,恍惚已是一年。 东离与众弟子将帝浚借予的福地暂作山门,已渐渐踏入正规,比起得知师门大变时的慌乱无措,一盘散沙,现下众人各司其职,刻苦修行,只待一日能重返山门。 这日钟靡初带了一些丹药灵宝来,助众弟子修炼。 这段日子,联络门人,安排住处,分派任务,全由东离,柳归真,和门中长辈操劳。众人依靠这些人,对于钟靡初将令牌给东离,也无异议,心中已认定了东离为掌门。 省了钟靡初费心劝说东离收下令牌。 钟靡初不见东离,问询弟子道:“东离呢?” 弟子说道:“东离师姐和柳师兄一起去见师叔祖了。” 守一清修的地方简朴,似一间茅屋,屋外围着篱笆。 今年又开始下雪了,皑雪堆积,没过脚踝。 钟靡初正上坡,忽见柳归真和东离从守一屋中出来。 两人的性子一冷一淡,此时喜形于色,柳归真脸上泛着红光,忍不住一把抱住东离的腰身。 东离脸上也添了一抹红晕,轻笑道:“你做什么,这还是在师叔祖房外,不怕他老人家笑话。” 柳归真道:“我太高兴了,师姐,不,东离,我不曾想过能有这一天。” 不待东离回应,他已俯下身,吻住东离。 东离初时诧异,双眸睁着,稍顷,浅浅回应。 分开之时,两人脸上的红色更为艳丽,相对着,默默无言,许久又羞赧的一笑。 钟靡初站在坡下看着,看两人身躯相依,看两人唇瓣相触。明明是两个人,好似心融在一处,建立了一生的羁绊,即便是隔着天涯海角,也断不了。 忘我的两人回过神来,终于发现旁边还有人。 东离惊呼:“靡初?!”语气失措,瞥了一眼柳归真,责怪他失了分寸,叫人撞见。脸色更显出一股娇羞之意。 柳归真见了旁人,倒是将乱跳的心压了下去,脸色恢复如常,如以往一般正经,对着钟靡初行礼:“大师姐。” 钟靡初缓缓走上来:“你们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