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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惶然。 云气起,化作白龙直冲入离恨天,她未来过离恨天,几乎是凭着那感觉寻到了朱陵断台。 行如疾电,如一片雪风飘过。 在那朱陵断台中央,被重重包围,在那些姿容威武的修士间,她要找的人如此羸弱。 她唤道:“阿蛮!” 直扑而下,白龙的身躯绕着顾浮游,云气消散,还回人形,她半跪着抱住这将倒的人:“我来了。” “我带你离开这里。” 怀里的人不应她。 她扶起顾浮游的脸,顾浮游七窍血流如柱。她不知如何是好:“阿蛮。” 朝后慌忙叫道:“东离!” 帝浚带着人直闯进来,东离分开人群,赶过来,半跪下来,牵过顾浮游的手,一掀开衣袖,看到顾浮游苍白的腕上,根根经脉血红,几乎要凸出肌肤来。 东离动作一顿。 钟靡初唤:“阿蛮。”企图叫醒她来,却察觉得怀里的人生息已绝,那双眸子没有焦点,灰扑扑的,空洞的望着远方。 她回头看向东离,眼中含着泪光:“你救她。”语带哽咽,无助若此。 东离喉中哽塞,哑声道:“靡初,她已经……” “你救她,你救她。” 东离不曾见过钟靡初这般模样,这般声气。 钟靡初是真的没了一点办法,这样恳求着,祈希着一丝希望。深深的无力,让她掉进绝望的深渊。 东离说不出话来,不忍心直言——顾浮游回天乏术,神仙难救。 东离不明白,怎会如此,顾浮游身体中有麒麟髓,只要苍天未收回,灵性未绝,顾浮游不死,麒麟髓便取之不尽。 四仙宗怎会让她死。 东离环视在场的人,众人一脸骇异,甚至气愤,那是在他们进来之前便在,显然不是对龙族闯入朱陵断台而有的。 东离目光移回到钟靡初身上,突见钟靡初衣衫之上冒起白烟,一股异香扑鼻,她猛地看向顾浮游。顾浮游身体正在溃烂,化作血水,手腕上的皮肤已经开始,面目也正被瓦解。 东离捂住嘴,骇异难言,眼角浸出泪花,好半晌才能出声,叫道:“靡初,快放开她!” 钟靡初发现了,她抚住顾浮游脸颊,触手却是一股粘腻,而后便是掌心传来的刺痛。 抬开手掌,手内一片鲜红,顾浮游的脸也一片血红,好似脸色的皮肤被揭掉了。 顾浮游整个人在她怀中融化,化成血水。 钟靡初怔怔望着,眼圈发红,爬出血丝,许久眨了眨眼。她仍是抱着,不曾撒手,却也不知该做什么,世间万般法,竟无一法可行。 “靡初,放开她。” 帝浚不在意顾浮游生死,倒不如说她死了更为便宜,钟靡初的契约立时解开,也不必担心麒麟髓会落入四仙宗手中。 他见顾浮游的整个身躯化作毒血,朝一侧抬了抬下巴,示意属下将钟靡初拉开。 属下走到钟靡初身畔,唤道:“殿下。” 钟靡初不应,反倒将顾浮游抱入怀里,徒然看着她白皙的皮肤化去,肉成血水,连带的骨架无存,一点点,一点点从怀中流逝,她一些儿也留不住。 这个过程也不过是盏茶功夫罢了。 她手上握住的是顾浮游一双手,最后也化成污血,从指缝间流走。 钟靡初一双手掌沾满污血,污血腐蚀,吞噬皮肉。 她支撑不住,往前倾倒,双手撑在血泊里,望着那血泊,暗红的血液流向四方,谁能想到这曾是一个明眸盼兮,巧笑倩兮的姑娘。 钟靡初眼泪滴到血泊中,痛苦的呻/吟:“师尊,娘亲,连你……嗯……你也不要我了。” 钟靡初抓着心口,蜷起身子,似呜咽,又似要呕吐。 帝浚在那方与四仙宗对峙,对于他们痛失灵宝而幸灾乐祸,朗笑道:“左宗主,今日这朱陵断台上好热闹啊,不知是宗主寿诞,还是晋升至大乘,才邀人庆贺,怎的我龙族未收到请帖。” 左太岁面色不佳:“陛下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今日齐聚此地,为着什么陛下不知?陛下也是为此物而来罢。可惜了,我们过活千年,被一个女娃娃算计了。” 帝浚道:“你们为着麒麟髓,本王可不是为了这东西而来。本王,来看热闹。” 左青锋皱眉道:“你!” 左太岁拦了他一把:“既然陛下不是为了麒麟髓而来,自然也不会插手了。” 左太岁朝杜判示意,杜判领着几名手下往那摊血水走去。 钟靡初道:“不要过来。” 这行人脚步不停,不要两步之遥。 钟靡初猛然抬起头来,声音冷厉:“滚开!” 金眸成梭,鹰视狼顾。 离得最近的杜判感觉得体内一阵异样,说不出的压抑。 接连几声惨叫,众人循声望去,殿内修为较低之人,身体爆开,鲜血从体内喷出,犹如扎破了血袋子,鲜血一瞬涌出,如红莲绽放,模样凄艳又可怖。 左太岁猛然站起身来,沉声道:“陛下,你纵容同族在我断台上恃强行凶,可是要同我人族宣战!”四宗同在,他一句话,将另三宗拖下水来。 帝浚不以为意:“本王孙女,堂堂龙族殿下,在南洲之上被人追杀,伤重垂死,是谁所为,宗主心中有数,龙族一向有仇报仇,这点怨,你总得让她发泄发泄,不然,会憋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