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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座墓碑比齐的是一座单人墓碑,没有名字,那是母亲姐姐姐夫死后下葬时,游晚池给自己留的。 却没想到,至今都没用上。 “岑星洲,给我个理由。”给我个我爸为什么会死的理由。 游晚池转头看她,一双杏眼红彤彤的,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又是这样,又是一样的眼神,岑星洲至今都记着姐姐姐夫和余姨死的那天,阿晚也是红着一双眼说给我个理由。 岑星洲给不出理由,姐姐姐夫因她而死,车祸那天是因为有车从后面撞上来,那辆车要撞得的她,却死了姐姐姐夫。 余姨更是她失手才会出事。 那是在警局的停尸房,游安慈和余馨霞去辨认尸体。 见到死亡的女儿,余馨霞忍不住哭出来,一边哭一边痛骂岑星洲灾星。 游安慈忍受不了妻子说岑星洲,当即不顾刚死去的女儿和余馨霞吵起来。 游晚池还记得自己刚赶到的时候,平日里优雅的母亲,状若癫狂的吼道:“游安慈!到底谁才是你的女儿!你看看哪里躺着的那才是你的女儿!不是岑星洲!你这么护着她,难不成她是你私生女!” 当时的空气是安静的,让人受不了的安静,谁都没说话,连个辩解都没有。 岑星洲比游晚池大一岁,如果她真的游安慈的私生女,不,余馨霞不相信,不想相信,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余馨霞疯了似的拉着岑星洲要去医院,要做DNA检测。 岑星洲不想去,挣扎中失手推开余馨霞,游安慈及时扶住岑星洲,于是眼睁睁看着发妻摔下楼梯被开进警局的一辆跑车碾死。 一切都来的太快,太突然。 游晚池还没来得及从姐姐姐夫离世的事情中缓过来,就直接面对母亲的惨死。 血是热的,游晚池可以感受到母亲的血液迸溅到脸上,热的让她眼睛疼。 “岑星洲,你给我理由。”十七岁的游晚池这么说。 神色平静,平静的都不像她,唯独一双杏眼红的滴血,让人毛骨悚然。 当初岑星洲没有给出理由,游安慈也只是看似悲痛的处理了两件丧事。 办完丧事,就把岑星洲认回游家,公开承认了女儿的身份。 游晚池恨她,当即断绝关系,一个人离开那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家。 她一个人抚养当时年仅六岁的邵明鸢,态度强硬,为人刻薄,脾气差,谁也不好惹。 邵家念在邵明鸢父亲遗嘱的份上,并没有说什么,言明邵明鸢十八岁后必须回到邵家。 至此十年,游晚池一个人,一边学习一边带大邵明鸢,没用游家一分钱,却在游家危难时回来联姻。 知道的人,都会在心底称赞一句有本事,不知道的人经常把她和岑星洲搞混。 十年啊,一个太久太久的时间。 岑星洲也没想到,十年后她还能再一次看到阿晚红着一双滴血的眼睛,神色平静的和她说:“岑星洲,给我个理由。” 游晚池虽然不在集团任命,但是她也有自己的人脉,来墓地的路上已经知道了游安慈怎么死的。 但是她想听岑星洲说。 岑星洲只是摇摇头,没说话。 岑星洲和游安慈在讨论工作时,发现办公室发生火灾。 然后一切都顺理成章,短时间内等不到消防队,游安慈不忍心岑星洲出事,于是撞开玻璃窗。 抱着岑星洲跳下去,岑星洲被游安慈护在怀里,只有些擦伤,游安慈当场死亡。 “岑星洲!你真是个灾星!”游晚池忍不住了,她哭的泪眼模糊,薅着岑星洲的衣领吼道:“你还我爸妈!你还我姐姐!你还给我啊!你还给我……” “对不起,对不起阿晚。”岑星洲不顾她的捶打,把人抱进怀里,眼泪浸湿西装,阿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岑星洲心疼,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把完整的家庭还给阿晚,可是她给不了。 阿晚,她们之间已经隔开太多血海深仇,还能有以后吗? 岑星洲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放开阿晚。 游安慈死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 游安慈说:“好好照顾阿晚,好好保护她,哪怕你死也得保护好她。” 岑星洲抱着怀里哭着喃喃还给她的阿晚,轻轻道:“阿晚,你还有我,我,我会给你一个家。” 你还有我,你也只能有我,我会把欠你的都还给你,我会给你一个家。 我会按照游叔叔的话,好好照顾你,保护你,给你一个家。 阿晚,我会给你一个家。 所以,请尽情恨我,至少,恨比爱长久。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天色完全暗下来,游晚池轻轻推开她,说:“别再让我看到你,咱们,恩断义绝。” 游晚池拾步就走,岑星洲拉住她的手腕,一双风流写意的桃花眼猩红,脸上犹有泪痕,恶狠狠、阴恻恻问:“你说什么?” 游晚池挣开她的手,打开自己的包,从里拿出一把刀,在岑星洲惊恐的眼神中笑出来,讥诮着说:“你以为我要干嘛?自杀吗?呵呵,你不配。” “你总说,生活要有仪式感。你十八岁情人节送我一绺你的头发,说是结发为妻恩爱不移。那时候说考虑考虑。可惜中间出了那么多事,让我没来得及考虑。”游晚池又从包里把那绺头发拿出来,头发装在包装精美的礼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