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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东西还配不上?这两样一是削金断铁的名剑,一是延年益寿辅修内功的宝物,多少人梦寐以求,你这样说——”侍卫头子故意瞄了一眼秦致远旁边的捕头,“怕是要得罪公公!” 南宫碧落轻轻一笑,“现在谁人敢得罪公公?这两样武俗的东西对我们这些武人确实是宝贝,我也心向往之,但对于现在的公公何愁为了这些东西闹大了事情,坏了名声?这位是钱护大人吧,您认为现在的公公在乎宝贝一些,还是在乎为他着想的孝心一些?” 她见钱护正在琢磨她的话,又道:“钱大人,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耽搁了,就无谓再继续浪费时间,今日之事您得给个交代,我也让人给您开路,一路护送你们,慢慢走。公公若要怪罪这一路耽搁也由我担着,如何?” 话音一落,她将锦盒一关推送到钱护手中,钱护接住后退了两步,看见上面还有一个手掌印心头一寒。他思虑了一番,冷笑道:“开路就不劳驾了,公公肯给南宫捕头令牌,我怎敢不给几分薄面。” 他说完又想了想扔下了一袋银子,“这是赔偿,告辞。” 司礼监侍卫一行跨马将行,南宫碧落又动身一挡,道:“这里不是行马的道。” 钱护敢怒不敢言,调转了马头老老实实行了走马的道。他们一走,南宫碧落就转身将一大袋银子扔给了几名小捕快中的一个,“小吴,将这些分给受伤的人和摊贩,应该够了。” 天子脚下,波澜来得烈也去得快,就好像之前的行尸楼一样,这件事也在捕快分发银子中平息,京师还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样子。 南宫碧落走到秦致远二人旁边,那魁梧捕头的视线就一直盯在她身上,不太友好,南宫碧落疑惑,秦致远见状也介绍道:“来,南宫。这位是新调任的顺天府捕头,徐梦澜,也是徐大人侄子。” “原来是梅榔三侠之一的徐兄,久仰大名。”南宫碧落听过徐梦澜名号,说起来他算武当外传弟子,又是徐晃侄子,也算有些渊源。 徐梦澜却未回礼,只斜了下眼珠,道:“南宫捕头的大名也早有耳闻,不过闻名不如见面,多年的名声也是挡不住一块司礼监令牌来得威风,我算开眼了,看来陈伯伯也言过其实了。” 秦致远脸色一僵,南宫碧落却是一笑,她看了一眼徐梦澜手上的铁尺,与已逝的陈一刀所使相同,以他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太像会因为徐晃来当一名捕头,倒像是特意来顶陈一刀的空缺,她对他的轻视也就不甚在意了。 正好此时小捕快也安抚好了百姓,徐梦澜也毫不犹豫告辞,不想和南宫碧落过多接触一分的样子,南宫碧落看着他背影笑道:“又是一个硬脾气,真是为难徐大人了。” “唉,你还不是一样。”秦致远也摇头,“王大人想你重回总捕位置,给你分派了几宗虽重却不算难的案子,你却偏不领情,将案子都推给了樊二他们。从外面回来后,自己就蹲在班房捕头位置,带带新人巡巡街,也不离京出差了,可也没见你轻松愉快多少,时不时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在想什么呢?有困难别自己担着。” “我就想平静清闲一下,没什么的。多谢关心呀,秦大人。”她和秦致远又随意在街上走起来。 炎夏步入末尾,算起来今年也过了一半。 见过朱洪彦后的南宫碧落不再执着于为成为过去的行尸楼四处奔波,刘文杰和张文博早化了白骨,杀人的鬼蝠妖也已经被杀,从来就没有人追问,只会随着时间淡忘。宋擎天疑案也仅有王锐和她知晓,这位宋大人因为朱洪彦的诸多粉饰和上头的疏忽放纵,只会是鞠躬尽瘁,积劳成疾病逝的贤臣,谁也不会知道他们一家长途跋涉后经历了荒村屠杀,仅余下一名体弱多病的公子寄养在了桃李山庄,一切好像都尘埃落定。 只是朱洪彦处心积虑要保护的人还是让她如鲠在喉,王瑾夺取了行尸楼一案的成果也是一大隐患,江湖上更是一大堆杀手楼如山菌一般不断冒头,好像就如朱洪彦说的一样,行尸楼倒了,世间也不会太平。 甚至刚才她所见的那支丹灵血玉镯也让她心惊胆战,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七童门老七武俊生家传至宝,七童门被灭,她没推测错的话就是军队所为,可现在这样东西却送到了王瑾手上,莫非—— 他们是一路人?还是说那位铁帽王有意联合王瑾? 南宫碧落眉头紧锁,因为朱洪彦千方百计都要护卫那位铁帽王的一些猜测已经让她感觉到无比棘手,要是又让王瑾参合一脚,难道真要按照朱洪彦的法子才有可能破开这场荒诞又牵扯重大的迷局吗? 朱洪彦那张棋盘上已经退出了很多棋子,装满了三个棋盒,还要继续将棋盘上诸多棋子牺牲吗?如果是爹会怎么做?如果是王大人又会怎么做?她又该怎么做? 真相就在眼前,她却不得不停滞不前了。说是朱洪彦看不透万世基业的幻象,可现在也确实大明王朝稳定才能维持更多人的生计,她不能去当动摇基石的一颗钉,也不敢去冒这个险。 到底她还是没能逃脱朱洪彦布下的网,她在一种坚守和现实的困境里挣扎,好像迷失了方向,又不肯放弃她所有的坚持和热切。 方向在哪儿呢?又坚持什么呢?她的热切究竟是只感动自己的可悲,还是她坚信不疑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