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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人群里,一位老太太走上前来,试图告知温警官停车位背后的真相。 老太太指着正在那头接受李延清询问的居委会工作人员、即伤者,“那个女人,就是居委会管停车位的人。停车费要交给她,空出来的停车位也由她来分配。可是警官你也看到了,我们这片住户多得狠,一栋楼3个单元,一个单元有7层,一层还有6户。这么多户人家,停车位却只有二十来个,你说这事正不正常?” 一旁的另一位中年女士接了老太太的话,“就是就是!这么多户人家,就只有二十多个停车位。要是安排了先到先得还算合理,可我们这里本来就车多、车位少,她还把停车位固定分配。固定分配的规则,还是这个小区刚建起来那几年的事,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而且那几年这里私家车少,按照那样分没问题。现在,经济条件好了,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买车了,还按照那老黄历来分停车位,太不厚道了吧?” “还有啊,她以前还没在居委会工作的时候,她自己家也没分到停车位。后来不知道找了什么关系进了居委会,不到半个月就拿到了固定停车位、停他们自己家的车。我们一问她,她还狡辩,说自己家的停车位是凭运气拿的。这里的停车位是像上车牌一样摇号了,还是抓阄了?我们怎么就没这个运气拿停车位?她以前怎么就没这个运气?” 一群邻居七嘴八舌讲了半天,讲得急救队的人都来了,温杨才总算将停车位的前因后果疏离了清楚。 原来最开始,事发现场的女伤者也是没有停车位的居民之一。 后来进了居委会工作,没有多久就有了停车位。 而且现在在居委会,主管停车位工作的就是该名伤者。 谁家要是想要停车位了,就得可劲得讨好她。 至于讨好的方式,无非是钱/权/交易。 温杨走到简沐姿身后,等到简沐姿检查完,小声问了问,“她怎么样?是骨折么?” 简沐姿拿出了骨折固定板,对着温杨点了点头。 “哎呦,骨折啦!我的手!哎呦喂!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让你们赔得倾家荡产!还想要停车位,你们这些人一辈子都别想要到位置!” 温杨“呵”的笑出了声, “瞧您精气神这么足,也不像是需要人家赔得倾家荡产的伤啊。而且这事吧,我们警察还没判定,您这么着急上火的干嘛?给自己添乐子呢?” 固定骨折位的女伤者被温杨说得哑口无言,见温杨一身警服又不好拿她发作,只敢偷偷嘟囔了几句。 “你这个女警察怎么这么说话呢?” 温杨挥手叫了刚才被她领到另一头的社区居民过来。 “把您给伤着了,该赔的肯定要赔。譬如,检查费啊、包扎费啊什么的。” “哎呦喂,疼疼疼。你这医生轻点儿!” 一听到警察的口气像是站在了自己这边,女伤者登时来了劲。 还得在伤情上演得吓人一些,装得再可怜一些。 温杨弯了腰,双手撑在女伤者的双肩上,稍以施加力气。 “这位女士可就说笑了。哦,不好意思,瞧您这年纪,我应该喊您一声阿姨。” 温杨脸上仍是状似讨好的笑容,可喊出来的称呼却一点儿不得女伤者的心。 要知道,这位明年就到退休年纪的中年女士,平时最讨厌人家拿她的年纪说事。 明明是可以当奶奶的年纪了,非得让人家上幼儿园小班的孩子喊她阿姨。 一旁的围观群众因为温杨的话俱在憋笑,尤其是方才跟温杨说叨了真相的老太太。 温杨大拇指翘向自己身边的简沐姿, “这是一医院的特聘医生,之前一直待在英国,去年才被一医院高薪聘请回国的。要不是因为市里现在有规定,新入职的医生需要去急救中心做院前实习,您基本上没机会挂得上她的号。” 简沐姿正在做骨折固定的收尾工作,听到温杨这种介绍,握着纱布卷的手一停。 她扬眉看了一眼温杨,在对方没有发现之前又将视线收回了骨折伤处。 站在一旁的李延清轻轻摇了摇头,忍住了笑。 温杨还是跟小的时候一样。 看起来好说话的人,最有自己的逆鳞。 她的逆鳞,别人不能说半个不好。 夸完简沐姿医术高超,温杨继续刚才的话题,“赔钱,确实该赔阿姨的钱。不过吧,阿姨,您做的事咱是不是也得说叨说叨?” 现场围观的居民越来越多,女伤者听到警察想“说叨说叨”,直觉不好。 万一…… “诶,医生。不好意思,我刚才不是瞧不起您的意思,我不知道您其实是一医院的医生。麻烦您赶紧送我去医院吧,我这手骨折呢,可不是小事。” “确实不是小事。” 温杨给刘易和陈飞递了眼色, “麻烦两位,把担架床收一收,辛苦你们为了阿姨骨折的事特意跑一趟了。你们还有别的工作吧?先去忙你们的。” 温杨回身看了一圈围观的居民, “咱市的急救医生可忙了,像骨折这种’大~事~’就去医院挂个专家门诊,心里要是实在觉得着急,就去急诊骨科看病。让120急救医生这种’救命’的人来操心这种事,多’小材大用’啊,哪配得上阿姨的身份?这么着,我待会儿亲自开警车送阿姨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