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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宫门处,只见吊桥业已收起,宫门关得铁桶一般。 君芷率先皱了皱眉头。 楚颜一直对她很注意,见她又要凝神念咒的样子,忍俊不禁道:“我说殿下,你的那些法门,精妙归精妙,只可惜动静太大,咱们这是夜探敌情,让我悄悄带你进去,如何?” 君芷怪异地看她一眼:“我还没开始,你怎知动静大?” 狼却不答,抬手揽她的腰,呼地耳畔一阵风过,转眼两人已落在王城内。 君芷落地之后,微微有些晕眩,扶着小狼的胳膊方才站稳了。 晚间,比白日要好。看不真切,也就无所畏惧。 “看,这样一来,是不是快多了?”小狼悄声地笑问。 君芷却将她一拉,带她避到宫墙拐角的暗影里,躲开了一队巡逻的侍卫。 “你今日,已经将所有地方都查探过了?”君芷等那群人走远,这才低低问。 “唔,几乎,能找的地方,没漏过。”楚颜自信满满。 君芷略一沉吟,问道:“那诸如密室之类的,你可曾……” “还有密室?”小狼低低笑。 假使君芷没记错的话,齐国现任国君齐襄王是个疑心病最重的,总觉得有刁民想害朕,惶惶不可终日。因此先发制人,迫使当时国力唯一可与之抗衡的东楚,送王子来做质子。 除此而外,襄王还在自己的宫殿内,建了一条密道,九曲十八弯之后,通往护城河之下的暗道。 若真的变生不测之时,他好带着亲信从此出逃。 这个秘密,是襄王最宠爱的小皇子,误闯进质子府之后,和她透露的。而她作为鬼魂飘荡的那些年,误打误撞回来过一遭,亲自将这齐王给自己留的逃生后路给摸清楚了。 楚颜听君芷说了个大概,挑挑唇角:“你是怀疑,他将东西藏在了暗道或是密室之中?” 君芷沉吟道:“除非,你白日里的查探,还有其他遗漏。否则,那就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楚颜摸摸下巴,道:“可我觉着,此人未必那般识货,不大会对一块铁珍而藏之。” 君芷道:“不去看看,又怎可空口白牙地猜测。” 两人低低说了几句,早又有一队侍卫举着火把过来了。于是按下不提。 等众人去远,一人一狼摸索着前行。君芷在跟前带路。 这是个无星无月的夜晚。 偶然转脸,君芷不免吃了一惊:小狼的两只眼,在黑暗之中闪着幽幽的光。因此赶忙吩咐她:“楚颜,把眼睛闭上。” 楚颜“哈?”了一声。 “眼睛闭上。”君芷重复。 小狼似乎是笑了:“那我如何前行?” 她刚一说完,君芷的手就搭上了她的手,道:“我带着你走。” 也不知为何这话就那么效验。 小狼丢盔弃甲,立马就闭了眼。 装天聋地哑,美滋滋跟在她身后。 时而驻足躲避,时而快步前行,走走停停,不知不觉感到脚步有了微微的回声。 似乎到了空旷的地界。 楚颜便轻声问:“好了吗?” 君芷道:“好了。” 睁开眼,眼前偌大的宫殿里边,燃着通明的灯火。 从布置不难看出是个寝宫。 君芷徐徐走至那床前,找到机关,方要动手时,却听见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往这边来。有小太监讨好的声音:“陛下,参汤已经给您备好了……” 看君芷神色陡然变得紧张,四下找寻藏身之地,小狼轻声一笑,复搂了她的腰,刷地一声凭空消失。 君芷再睁眼,便发现,自己和那只狼,竟身在横梁之上,险险地占据最末端,恰好被一扇大屏风挡住,不至于被下边的人发现了踪迹。小狼还自作多情地用手捂住了她的嘴,手紧紧揽住她的腰,将整个人都禁锢在怀中。 末了还贴着她的耳朵低声告诫:“别动,也别说话。” 君芷:“……” 她居高临下盯着下方的人。 这齐襄王与她印象中比起来,更年轻一些,坐在那桌前,接了随侍宦官进献的参汤,只喝了两口,就扔下碗,烦闷道:“宣太医来。” 内官们哪里敢怠慢,即刻就去宣了。 小狼的呼吸喷在脖子和耳后,君芷觉得浑身哪儿都不自在,奈何此情此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动不能动,说不能说,只能权且忍耐。心里盼望着这齐襄王早些睡下,好便宜行事。 太医来了,望闻问切,一面号脉一面禀告君上,龙体并无大碍,之所以心中烦闷、神思倦怠,应是近来太过操劳,要将养些。 “战事未平,边界纷扰,西凉如此诡诈,你让寡人如何将养?”声音里隐约透露着一丝怒意,“说得倒是轻松!若只是一句空口白话,寡人要你何用!?” 太医战战兢兢地跪下了。多亏一旁的宦官上来道:“启禀陛下,荣妃娘娘打发人来,请陛下过去用宵夜。” 那不可一世之人哼了一声,将桌上的参汤碗扫落在地,哐啷碎了,起身道:“去瞅瞅荣妃。” 等所有人都出去,宫门外两个看着烛火上夜的小宫娥也摇头晃脑打起瞌睡来,君芷扯开捂住自己嘴的那只狼爪,道:“下去吧。” 小狼轻声答应了,带着她盘桓而下。 甫一落地,君芷便觉得一阵风过,屋外两个小丫头咕咚咕咚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