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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牛头村穿来的慕轻尘还糊里糊涂的, 眼珠乱转,躺回原位, 盯着床顶瞧来瞧去。 这床可真大,软绵绵香喷喷的, 甩她家那破板床十万八千里。 对了, 还有这卧房,得有十亩地那么大了,且还雕梁画栋、描金绘银,传说中的皇宫也就这样了吧。还有还有,行个房都有那么多人伺候, 这原主得多有钱啊, 定是乌衣子弟出身。 只是……她还是没明白两腿间长得那东西是啥,再有她一个女孩怎能成亲娶妻呢? “长公主?”床帐外的女司嬷嬷跪得双膝发麻, 歪歪脖子,小心翼翼的唤着,“可是要帕子?” 长公主!!? 淑儿是长公主!!? 慕轻尘瞪圆了双眼。 难不成这里就是皇宫!?自己是长公主的驸马!? 常淑裹着被子趴到莫轻尘肚皮上,懒洋洋地“嗯”了一个字,伸手探出床帐,接回一热气腾腾的拧成一股的棉帕,然后像一只机警的狐狸,竖起耳朵盯着慕轻尘“你闭上眼睛。” 慕轻尘的脸色刷白刷白的,可不敢忤逆长公主的命令,双眼闭得贼紧,眼眶一圈都闭出皱纹来了,又怕不够保险,干脆把双手搭上去,严丝合缝地捂着。 几次呼吸后,方听见身旁悉悉索索的,间或轻微的动作。 常淑收拾妥当,同以往一样将帕子对折几次,搁到床缘边。帕子是浸过药的,两人的鼻息免不了染上些药味,微苦,但也甘甜。 常淑觉得慕轻尘的模样好笑得紧,凑上前,取了肩头的一缕青丝在手中,用发尾刮痧她的鼻尖,调侃道“今晚这么听话吗?” 慕轻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挣扎地扭扭脑袋“可以拿下来了吗?” 常淑扳开她的手,狐疑地问“又玩什么新花招呢你?” 慕轻尘摇摇头,怀揣忐忑的心情,把眼皮抬出一条细缝,透过缝隙去看常淑近在咫尺的脸。 还是那句话,好看,贼好看,比她们村的村花好看一百倍一千倍。就像花丛中颜色清淡的野花,香味馥郁却不浓烈,好看又好闻。这大概就是文人骚客常说的……清丽脱俗。 对,就是清丽脱俗! 清晨醒来时,常淑已经不在了,但身旁的褥子余温尚存,看来人刚离开不久。 慕轻尘把脑袋探出床帐,上下左右张望一圈,确认一个人都没有后,不安的心稍稍定了定。 昨晚她想了很多,终于接受了穿越的事实——这一点还是很好接受的,从穷乡僻壤的小村姑穿成长公主的驸马,这种天上掉馅饼外加脚踩狗屎的运气,真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有一种人生突然到达了巅峰,到达了高潮的既视感。 她兔子似的跳下床,光脚步到妆台拿起水亮的铜镜,端详原主的脸。 啊,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水汪汪的桃花眼就像一汪绿幽幽的深潭,能蛊惑人的神志,吸走人的魂魄。唇很薄,鼻很挺,嘴角微微上挑,溢出几许讥讽之意。 她娘亲说过,这样长相的人往往薄情寡义。 看来原主不是啥好东西! “驸马您起啦?”牛菊花还对昨日常淑踹他的事心有余悸,瑟缩着进到内寝,发现常淑不再后挺了挺胸脯,佯装坦荡。 慕轻尘意外他的突然出现,退了一步,本能的想要逃避。她就是个做贯粗活的小丫头,不大会应付人。 “驸马,您不舒服吗?脸色不太好。”牛菊花为她捧来衣服,天青水色的面料藏有密实的暗纹,在灿烂的阳光下,泛出一道道光痕。 慕轻尘不由地看呆了,穿惯了麻和葛,头一次见如此漂亮的衣服,差点被闪瞎狗眼。 “这衣服……我的?” 牛菊花见她答非所问,顿了一瞬,露出狗腿式的笑容,语带为难“您不喜欢吗,可是公主亲自为您选的,您若不穿会伤了公主的心的。” 他提着衣服的领口,双臂一使力,将衣服高高抛起抖了抖,然后急不可耐的披到慕轻尘肩头,嘿嘿地笑。 慕轻尘局促不安,由他伺候着穿衣,末了道了句“谢谢。” 谢谢? 驸马竟然跟他说谢谢? 定是又在想法子折磨他了。 牛菊花的脸忽然变得灰白,噗通一声跪下,浑身的肥肉哗啦哗啦的颤。 “驸马,您打奴才吧,您骂奴才吧,奴才自知做错了事,你如何惩罚奴才都行。呜呜呜……” 慕轻尘“!!?” “你……先起来。” “奴才不敢。” 慕轻尘眨眨无知的眼,觉得强迫别人做事总归不好,既然别人愿意跪着就跪着吧。 她径自扣好领口的攀扣,蹲下身郑重其事道“接下来我问你几个问题,但你要保证只有你知我知。” 问几个问题而已,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牛菊花吸吸鼻子,点头如捣蒜“您问。” “当今圣上是哪一位?” 牛菊花不明所以“……华帝,常青藤。” 慕轻尘垂眸,若有所思。 “长公主叫什么?” 牛菊花咂摸出点味道来,顿时僵住了“……常淑,封号穆宁,生母是慧翼皇贵妃。” 不错,已经会问一答三了。 “最后一个问题,”慕轻尘舔舔干涩的唇,“我是谁?” 牛菊花彻底明白过来,小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驸,驸马,您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