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峨眉青城
青城天下幽。 青城山位于川蜀省蜀都市西南方，距市区六十公里，是中国四大道教名山之一。 全山林木青翠，四季常青，诸峰环峙，状若城廓，故名青城山。其丹梯千级，曲径通幽，又以幽洁取胜。 丈人峰下，建福宫中，一位矮胖的老道士满脸虔诚地拿起一柱高香，缓缓插在大殿三清座下的香炉中。 一年轻人大大咧咧地从外面走来，踏过门槛，他急急走到了老道士身边：“父亲，今儿个我可听到了一件大事！” 年轻男子也是身披一件青色道袍，约莫二十五六岁，仪表倒也堂堂，但面相上有些浮夸。此刻他正一脸得意地看着老道，甚有卖弄之意。 “你叫我什么？”老道士转过身，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年轻道士脸色顿时一拉，撇过头去，眼神阴鸷地冲老道士随意作了个揖：“掌门。” 老道士这才面色稍缓，看着年轻道士轻声责骂道：“中平，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殿中你我不要以父子相称。我们青城剑派属全真一脉，掌门是不能有家室的！” “知道了。” 年轻道士低声应道，神色间却颇有些不以为然。他的父亲已经是青城剑派的掌门了，而且执掌剑派近十年，早就树立了强大的威信。就算两人的父子关系公开，谅那些弟子们也不敢说什么。 原来这位安胖的老道士，就是青城剑派掌门余楚南，修法巅峰的真人！他与半步武圣霍英雄在三月份有过一次比试，撑过了三招才败。 而这个年青道士明面上是他的首徒余中平，实际上背地里却是他青壮时在外与一女子春风一度的结晶。得他悉心调教，已是炼气巅峰巅峰的修为，一手守无致虚剑，也已经练到第二层“了一化万”的地步。 不过许是缺乏一般家庭的那种父母陪伴和常规教育，余中平幼时就比较顽劣，惹下不少祸端；而自从以二十五岁的年龄突破到炼气巅峰后，更是增长了他骄矜跋扈的性子，同龄的人谁都看不上。 余楚南看到自己儿子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便知道他刚才那番话算是白说了，叹了一口气，淡淡问道：“你要和我说什么大事？” 一脸不愉快地余中平立刻就回复了精神，脸上显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杀了我二叔的那个‘叶凡’，就要在千秀峰上与神钧真人决战了！” “哦？” 余楚南面色一变，喃喃道：“看来孟家的老爷子终究是说动了神钧出山！这老儿，这么多年功力见涨，但护短的性格是一点没变，受人一激，便下山为弟子报仇了！” 说着，他看向殿外郁郁葱葱的山景，不住地冷笑。 余中平看着自己父亲的冷笑，便有些不解地问道：“这样不挺好吗？神钧真人功力通天，和父亲一样是修法巅峰，更精通雷法，他与姓叶的做生死决战，必然能将其击杀，也算是替我们报了二叔的仇了！” “你懂什么？” 余楚南见余中平又口无遮拦地喊他“父亲”，面色不虞，但终究没有再次责骂，而是神色莫测地说道：“神钧老儿和姓叶的这一战，谁胜胜负还未可知呢，或许还有变数！” “我看不可能有什么变数，神钧真人的实力可比二叔强太多了……”余中平不服气地反驳道。 “罢了，你这么肯定，届时就代表青城派去现场观战吧。” 余楚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让自己儿子退下。 “那好，我现在就去准备，明天就下山去蜀都！” 余中平听了吩咐，马上神色兴奋地答应下来，随意拱手向自己父亲拜了一下，就急冲冲地跑出大殿去了。 余楚南看着自己的儿子窜出殿门，不仅叹了口气，直摇头，脸色也阴沉下来。 …… 峨眉山。 《峨眉郡志》云：“云鬘凝翠，鬒黛遥妆，真如螓首蛾眉，细而长，美而艳也，故名峨眉山。” 峨眉山位于川蜀省峨眉山市境内，是中国“四大佛教名山”之一。地势陡峭，风景秀丽，素有“峨眉天下秀”之称；山中以万佛顶最高，海拔3099米。 在万佛顶半山腰一处人迹罕至的险地上，坐落着一栋二层的飞阁。飞阁二楼临崖的这边开了一扇小窗，有一个清瘦的老尼，卓然立于窗前，静静看着崖下翻腾的云气。 “师父，您找我？” 一个素衣长裙的妙龄女子，蹬蹬蹬地缓步上楼，走到清瘦老尼身后，仔细施了一礼，声音清冷地问道。 她也就二十岁左右，长发及胸，随意地用一条黄色丝绦扎着。面容清丽，肌肤雪嫩，眉是山峰聚,眼是烟波横，姿容可说是世上无双。宽松的长裙也遮掩不住她那窈窕婀娜的身段，粗制的布料也不能使她那如天山雪莲般的清冷气质失色。 “如烟，你来了。” 清瘦老尼将目光从崖下的云气中收回来，转过身慈爱地打量着身前的徒弟。这是她晚年所收的得意弟子，清冷聪慧，银碗盛雪，根骨和悟性极佳，是可以传承她衣钵的人。 就是性子过于冷了点，心性也太单纯了，需要经历一番历练，才能执掌峨眉神器。 “如烟，你明日启程，带上清月和明心，去蜀都。” 老尼清润的眼中闪烁着智慧之光，和蔼地吩咐道。 “是，师父，却不知此行的任务是？” 清丽女子躬身领命，眉目间微微蹙起，看着师傅问道。她在峨眉山一十二载，一直清寂无为，潜心问剑，师父也曾嘱托她，不修得剑心通明，不准许沾染凡尘之事。而今，为何却要她下山去呢？ 老尼似乎是知道她的疑惑，没有先说任务，反而是耐心地解释道：“峨眉心剑何其深奥，你能将第一层‘问心一剑’修到小成，已是天资不凡；要修得‘剑心通明’，却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做到的。欲出世需先入世，要修得空明之心，也得历经红尘，然后尽忘前事，方能企及。” “这一趟下山，就是你红尘炼心的开始。” “神霄派神钧真人三日后将与一位叫‘叶凡’的武道宗师决战，地点在沧澜江畔的千秀峰上，你此行下山，就是前往千秀峰，代表峨眉派前去观战。” “唉——” 清瘦老尼说到这里，倒是长叹了一口气，寻了一把檀木椅坐下，方才接着道：“这个‘叶凡’，听说也是与你差不多年龄的年轻人，就已经是武道宗师。在洛城吕家曾连斩两位宗师强者，把神霄派云天宫的手臂都斩断了一条，只怕其资质和际遇要胜过你，遇到他切记小心！” 老尼有一句话没说，在她心中，总觉得这个‘叶凡’，会成为自己得意弟子的劫数，有心避之；但隐隐中，又觉得此人是自己弟子修成‘剑心通明’的契机，却又不能刻意避开。 清丽女子微点臻首：“徒儿记下了。”虽然她因为修习心剑的缘故，性情清冷，但少女的心性终究摆在那里，此时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师父，徒儿素闻神钧真人数年前已经是修法巅峰的真人，神霄派雷法又向来甲冠天下道门，端是厉害！您说这个‘叶凡’也不过二十岁的年龄，即便有斩杀宗师之能，然不至武道巅峰，如何会是神钧真人的对手？” “哼。”清瘦老尼闻言冷笑一声，摇摇头道，“这个少年即便再如何天才，也决计不是神钧的对手！他所依仗的，不过是背后有一尊初入圣境的强者，剑神叶北寒！” “圣境？剑神？” 清丽女子蓦地睁大了眼睛，饶是她心如止水，听闻圣境也不禁惊讶出声，心境摇动。 本门虽居九大隐世宗门第二，也只有太师傅一人，是可以与武道圣境比肩的神境高手。这个敢于和神钧真人决战的年轻武道宗师，背后就有一尊圣境？ 岂不是二人可成一派？ “不错，剑神叶北寒，在上个月于金陵玄武湖，对战武圣霍英雄时，突破圣境！他和这个叶凡都姓叶，两人之间更有许多明显的关联，因此我们九派的人大多怀疑，两人关系密切，或互为亲人也说不定。” “不过这层关系并不笃定，不然，神钧真人再如何要为徒弟报仇，振神霄之威，神见真人也一定会阻拦他的。击杀一位武圣的家人，整个神霄派恐怕都有灭门之祸！至于真实情况如何，就看这次决战，叶北寒会不会在最后时刻出现了。” 说到这里，老尼即打住了话头，她慈爱地笑着，看向清丽少女：“你这几年一直潜心问剑，所以外界的事所知不多，待为师以后慢慢讲与你听。” 也就是在少女疑惑和好奇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的徒儿有了些许生气，像个正常的活人，心底由是感到欣慰。 “嗯，那徒儿下去准备了。” 清理少女点点头，轻声说道。 “你下去吧，凡事多留个心眼，非必要不可与人争斗”老尼看着少女，细心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