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节

    安南王妃本来长得很美，又温柔善良，顾晚柠听着她温软的声线，都有些不忍了，难怪安南王会守着她一辈子。

    常映雪如果乖乖的，不来惹她，她也不会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做，可是常映雪先对她动了手，她总不能当个包子，任由人捏圆搓扁。

    “你放心，只要她有这份心，我肯定不会辜负她。”

    至于好的还是坏的心思，不辜负她的好意还是坏心，端看常映雪怎么做了。

    安南王妃明显不知道顾晚柠真正的意思，还以为顾晚柠是答应了要和常映雪相扶相携，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玉儿，回来住得还习惯吗？有什么需要的都和娘说说。”

    “挺习惯的，我在哪里都能习惯。”

    顾晚柠实话实说，她前世为了逃命连丛林都能待大半月，何况条件这么优越的王府，而其他的，紧张，畏怯等等情绪都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安南王妃听完，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了，然后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玉儿，娘欠你一声道歉，对不起！是娘没有护好你，让你离开了我们身边，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

    很多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安南王妃觉得自己即便用尽全力去对女儿好，也是亏欠的。

    顾晚柠这才反应过来，她理解产生了偏差，由着她将自己的手握着，然后说道：“王妃，其实也不是你的错，那样的情况下，有心人想要做什么很容易。”

    换成一两年前的顾晚柠来到安南王妃或许会有不同的想法和感受。如果她是直接穿在肖玉的身上没有经历过其他事情，也许真的会为原主叫冤，毕竟亲生女儿被掉包傻了那么多年，确实吃了不少苦。而养大的女儿鸠占鹊巢还想伤害原主。

    但是经历了种种，特别是有了承衍，作为一个母亲，她一直在尽全力保护承衍，但还是被人钻了空子将承衍带走了。

    经过这样的事情，她明白有些事情别人算好了来害你，只要你不是三头六臂，都有可能出现漏洞，她没有将承衍好好护住，也就没有资格去指责安南王妃。

    要怪就怪罪魁祸首！

    她对安南王妃和安南王的印象其实挺好，只是成年人，有些关系没那么容易突破，那一声“爹娘”确实不易喊出口。

    接下来，安南王妃一直和她聊了很多话，对于这样温柔的女人，很难让人生出恶感来。

    顾晚柠陪着她聊了一阵，觉得快要到自己和人约定的时间，才不得不打断安南王妃，“王妃，时间不早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再晚点，王爷估计得派人来催了。”

    安南王妃被她打趣，有些害羞，很熟稔地就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丫头，怎么说起爹娘来了。”

    正说完，门口就出现了一道人影，不是丫鬟，而是安南王本尊。

    顾晚柠笑着耸肩，“看看，我有胡说吗？王爷还亲自来了呢！”

    安南王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走进来就出声问：“说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

    安南王的神情也很愉悦，明显是看到妻女这样相处让他很开心。

    安南王妃怕女儿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连忙拉了自己夫君往外走，“天不早了，玉儿要歇息了，王爷，我们先回吧。”

    安南王应了一声“好”然后看向顾晚柠，“爹和娘先走了，你歇着吧。”

    顾晚柠乖乖地应了，目送两位离开，又装作困了打了几个呵欠，冲丫鬟挥手，“你们也下去吧，我要歇着了。”

    丫鬟们没有丝毫怀疑，见顾晚柠掀开被子躺下，便灭灯的灭灯，端水的端水。很快屋子里就漆黑安静下来。

    床上的人安静地躺了五分钟，然后掀开被子翻身坐起，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套颜色略深的茜红色长裙穿上，走到窗边，先是打开一丝缝隙往外看了看，确定无人，这才利落地翻身出去。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出去的，不过有些事情从别人嘴里听到没有自己亲眼看到来得有趣。

    她院子里的人并不多，都是些丫鬟，她很轻易地就能捕捉到那些人靠近的声音，所以都成功避开并且离开了自己的院子。

    顾晚柠自然也不会挑侍卫多的地方去，她只是想看看自己的计划有没有成功。

    她早就瞅准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不仅可以藏身，还能看到她自己设定的路线。

    她钻进树丛里，趴着墙角边朝前面看。

    借着白亮的月光，顾晚柠看到对面花坛里的草丛在动。

    周围并没有风，而且也不是规律地动，动一阵停下来，一会儿又会动。

    她笑了笑，安静地看着，等了一刻钟，两刻钟，终于，对面的院子里传来一声惨叫。

    顾晚柠也叉着腰“哈哈”笑了两声，她几乎能想到常映雪被几十条蛇围攻的场景。

    也让常映雪试试被蛇咬的下场，可惜的是，那些蛇没有毒。

    惨叫声还在持续不断，院子里的灯笼逐渐亮了起来。

    顾晚柠也不能继续看热闹了，因为已经惊扰了远处的侍卫，那些侍卫也朝这边跑来，她只能沿着树丛绕着走。

    耳边仿佛还回响着常映雪的惨叫声，她的心情非常美妙。

    她也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常映雪都对她出手几次了，而且还用了蝮蛇，那是想要致她于死地的。

    她没有用毒蛇，只是不想伤及无辜，蛇虽然受药粉影响，但并不会完全受自己指使。

    先小小收点利息，她看了看周围，非常安静，她立马从树丛里钻出来，一转弯快速走上台阶朝回廊里走去。

    但是这一转弯，她直接撞上了一堵肉墙。

    她捂着头后退了两步，下一刻，腰间扶上了一只手。

    顾晚柠抬头，白延之低头，两人就这么僵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顾晚柠反应过来，脱口而出。

    她刚刚明明没有看到人，所以她才会直接从树丛里钻出来的。

    白延之鼻端飘过的香味让他心思有些恍惚，这股味道和晚柠也很像。

    一直到顾晚柠出声，他才反应过来，立即收回扶在她腰间的手。

    “我一直在这里，你没看到我，可能是因为这柱子挡住了我。”

    顾晚柠顺着白延之指着的柱子看去，那柱子很粗，刚好又在转弯的地方，加上白延之一言不发一动不动，这才让她误以为没人。

    换成别人，她肯能掉头就走，但面前站着的是白延之。

    这么晚了，他站在这里做什么？

    “你……这么晚在这里做什么？”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有睡意，在这里吹吹风。”

    这个答案……

    顾晚柠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的时候，白延之也开口了，“郡主这么晚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580章 戳心窝

    顾晚柠心想糟糕，她一直在避开人，免得传出常映雪被蛇咬之后怀疑到自己，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白延之。

    “那个……我也和你一样睡不着，出来走走。”她笑了笑，又挑了挑眉，“白大人，和你商量个事情好不好？”

    “肖姑娘请说。”

    “今日当做没看见我好不好？”顾晚柠了解白延之，所以有些话脱口就说了出来。

    白延之的目光带着一分审视，“为何？”

    顾晚柠胡乱找了个借口，“我只是在这里住不惯随意走走，大晚上的说出去不好。”

    这个借口其实挺恰当，但是白延之并未点头同意。

    过了好半晌，顾晚柠想着他若是不同意，明日常映雪被咬的事情传出来，他要是怀疑自己说出了真相，大不了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反正也没有人有证据是她放蛇咬的常映雪。

    如此一想，便觉得不打紧了，正要告辞，白延之开口了，“好，我答应你。”

    顾晚柠反倒有些意外了，点点头，“谢谢。”

    白延之摇了摇头，“这是安南王府，郡主身为这里的主人，想做什么都可以。倒是在下叨扰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顾晚柠忙说道：“没有，今日若不是你，被蛇咬的就是我了，到时候没人给我急救，我可能现在已经见不到你了。说起来，我还没和你好好说一声谢谢，谢谢你。”

    “不必……”他很清楚，当时为什么要冲上去，并不是为了肖玉，而是为了另外一人，所以这份感谢他受不起，何况还是她及时替自己清除了毒素，才能化险为夷。

    这话说完，两人相顾无言，一丝丝尴尬在两人间蔓延，顾晚柠也有些苦涩，什么时候他们两之间已经隔了这么远的鸿沟，明明是最熟悉最亲近的人，却像是两个陌生人一样。

    “那……我先……”她想要告辞了，白延之是她心中的白月光，她不想靠得太近，只想保留着那一份美好。

    白延之却想起了她身上种种和顾晚柠相似的地方，“郡主，你可……”

    顾晚柠回头看他，“白大人说什么？”

    白延之看着她的明眸，又看向她挺巧的鼻头和嘴唇，不管怎么看，肖玉和晚柠都是两个人。

    肖玉的长相十分精致，她的晚柠也很美，但却并不一样。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天晚了，肖姑娘早点回去休息吧。”

    顾晚柠狐疑地看他一眼，明明觉得他有话要说，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住口了。可是她也不能追问，点点头，保持适当的距离，“好，我先回了，白大人也早点回去休息。”

    顾晚柠离开后，白延之在原地站了很久，回去休息？回去他也睡不着，整夜整夜都睡不着，一闭眼就是曾经和晚柠一起的日子，如同在火里煎熬。

    从记忆全部回归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完整地睡过一个觉，到了近几个月越演越烈……

    顾晚柠其实并不太放心，绕过回廊之后就停了下来，站在隐蔽的角落看着白延之。

    他的背影和料峭的春夜融为一体，显得十分萧瑟。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延之的越来越清癯，脸色也不太好。

    她很担心他，这些日子以来，除了能从擎苍嘴里知道一些他工作上面的事情，对他的生活一无所知。

    她甚至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本以为他忘了自己会有自己的生活，但他看起来并没有过得多好，甚至似乎有心事。

    这一晚，白延之在冷风里站了多久，顾晚柠就站了多久。

    白延之回房去了，顾晚柠也才回自己的房间去。

    她的院子静悄悄的，丫鬟们也都睡了。她本来身体已经很累了，但是躺在床上却没有什么睡意。满脑子都是白延之站在回廊外那清癯孤寂的背影。

    她很想冲过去，抱抱他，可是她怕被他一掌推开，更没办法承受的是他那双曾经满是爱意的眼睛看向自己时那么漠然生疏。

    她是顾晚柠的时候，白延之都不要，如今她是肖玉和白延之根本没多少交集，他又怎么会和自己说太多？

    最后她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而到了清晨，她是惊醒过来的。

    因为她做了一个梦，梦到白延之站在悬崖边，不管她在后面怎么呼喊，白延之都不理她，然后一步步走向悬崖，纵身一跃，顾晚柠吓得一身的冷汗。

    醒来之后，还在喘着气，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意识到只是一个梦的时候，狂跳的心才平复了下来。

    她掀开被子起床，穿戴整齐，让丫鬟打水进来，一边洗脸一边询问丫鬟关于白延之那边的情况。

    “白大人那边有什么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