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老太太心跳了跳，年轻女人忙从包里取出了老花镜，替老太太戴上，叶青青的背影更加清晰，老太太喃喃道：“真像太像了” 也是在这条路，同样的季节，同样的梧桐树，同样的红裙，同样的背影 不同的是人。 那个少女不是眼前的小丫头。 她记忆中爱穿红裙的丫头，早已经不在了！ 叶青青有些魂不守舍，她回忆起了母亲死时的场景，虽然她当时只有五岁，可却记得清清楚楚，就连徐雅莉当时的眼神，她依然记忆犹新。 在说到要好好照顾弟弟时，徐雅莉眼神一直往叶青青身后瞄，而且停顿了许久，直至咽气时，徐雅莉像是极不甘心，可却来不及说完。 叶青青记得很清楚，她身后是叶志国。 叶志国一直站在她后面，徐雅莉应该是顾忌他，所以才会不甘心。 “小心！” 陆墨又拽了她一把，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六神无主的，差点又撞人了！ “咦，是你？小丫头住在这儿？” 差点被撞的是个流着长须的老先生，正是上午叶青青才见过面的常师傅，他手里拎着袋子，刚才避让时，两只手紧紧地捂着袋子，可见袋子里的东西十分珍贵。 “常师傅，真对不住，我不住这儿。”叶青青也十分意外，竟在吴山路遇上这位老先生了。 远处还在看的老太太，认出了常师傅，自言自语，“小常认识这小丫头？” 叶青青和常师傅客套了几句，便分开了，三人渐渐消失，常师傅走近了，看见老太太很开心，神情却十分恭敬。 第101章 念慈小姐 “老夫人，您气色比上回好多了，精神也好。”常师傅脸上满是喜悦。 “全靠你配的药，吃了后身体确实舒服多了。”老太太也笑了，身体如何，她自己最有数，这几天已经能喝一点点小米粥了。 不像前段时间，连水都喝不进，喝了就吐，全身痛得只想死。 老太太一点都不想死，好不容易才熬过了动乱，她还想多过几年好日子呢！ “看来我还能再熬几年。”老太太十分乐观。 常师傅提高了手里的布袋，喜道：“您肯定能长命百岁，我今天新收了一株上品灵芝，千年老茶树根上长出来的，只可惜母株让鸟儿啄食了，但这株也不错，我已经打成了粉，老夫人您能吃上小半年。” “你的眼力肯定不会差，这么好的灵芝现在很难得了，看来是老天都不想收我呢！”老太太更是开心，她略通药理，当然知道千年茶树下长的灵芝有多么好，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常师傅也笑了，“要不我怎么说您会长命百岁呢，我推您进屋，午后暑气重，您别在外头呆太久。” “我在屋里觉得冷，出来透透气才舒服。”老太太深吸了口气，眷恋地看着熟悉的风景，从十岁开始她就住在这儿，已经看了六十多年，可还是看不够啊！ 也不知道还能再看多少年了？ “小常，刚才和你说话的小丫头是谁？”老太太好奇问。 “说来也巧了，就是这个小丫头卖的灵芝，她昨天在山上采的，是小何儿子的一个朋友，没想到下午又碰到这小丫头了。” 老太太一脸惊讶，失声道：“是这小丫头采来的灵芝？那么高的悬崖，她怎么敢爬下去，这孩子也太胆大了。” 常师傅感慨道：“估计是家里急着用钱吧，小丫头身上都是伤，还带着个智力有问题的弟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老太太叹了口气，“钱上可别亏待人家小丫头，你给了多少？” “一千块，已经是行内最高价了，再高同行会有意见的。”常师傅解释。 老太太点了点头，常师傅又说起了叶青青给石斛花的事，赞道：“这个丫头以后肯定有出息，石斛花我也带来了，小李，你给老夫人炖汤喝。” “哎”年轻女人应道。 “这孩子可真懂事，小常你该给她钱的。”老太太也很惊讶，但更多的却是疼惜。 肯定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悬崖采药的，她可不能占小丫头的便宜。 常师傅无奈道：“小丫头倔得很，说什么都不肯收钱，老夫人放心，以后这丫头再来卖药，我会多给些的。” 老太太这才满意，她又想到刚才熟悉的背影，忍不住问：“小常，你看这小丫头，是不是像念慈？” 她顿了下，神情满是回忆，喃喃道：“刚才我远远地看着，背影和念慈真像，那个时候，念慈也是这么大，也爱穿红裙，常跑到我家来玩” 常师傅神情一震，回忆了下，更是震惊，“老夫人您这么一说，这小丫头真的和念慈小姐有些像，念慈小姐当姑娘时，也最喜欢穿红裙。” 第102章 其实并不像 老太太和常师傅都陷入了回忆中，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常师傅更是神情黯然。 “还是不像的，念慈小姐性情温柔，这个小丫头可是刚强性子，只是长得有点像，恰巧穿了红裙罢了。” 常师傅笑着说出了两者之间的差异，现在老夫人身体很不好，不能常回想往事，往事大都悲伤，快乐的实在太少了呀！ 老太太赞同点头，“是啊，念慈太软弱了，她但凡刚强些，也不至于家破人亡” “不想了，以前的事都不想了，咱们要往前看！” 常师傅打断了老太太的回忆，念慈小姐的境遇太惨，不能让老夫人再伤心了，就连他只要一想起念慈小姐，也忍不住黯然神伤。 那么好的念慈小姐，却没有一点好报！ 老天无眼啊！ 老太太长叹了口气，“放心，我已经看开了，念慈她死了倒是解脱了，我只恨那个负心人，怎么能让他活着？念慈和明成都没了，明成都没能留个后，我心里疼啊以后我见了念慈，怎么和她说” “老夫人您那个时候也自身难保，念慈小姐不会怪您的，要怪只怪贼老天吧！”常师傅恨恨地骂了声。 说了这么多话，老太太面有疲倦，情绪也不太好，常师傅很担心，和小李一起推着老太太回去了。 他们进入的洋房，正是叶青青刚才指的那幢洋房隔壁，紧紧挨着，但老太太住的那幢，面积更大一些。 铁门前挂了个门匾 桑宅 一路上，叶青青都很沉默，不像来的时候那么活泼，陆墨偷瞄了好几眼，这丫头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 “陆墨，你见过我妈妈吗？”叶青青突然问。 陆墨愣了下，怎么突然问起了徐雅莉，他想了想回答，“当然见过，你妈妈以前常带你来我爷爷这儿。” “我妈她是什么样的人？”叶青青又问。 她只记得徐雅莉的悲伤和哀怨，记忆里最深的是，徐雅莉在深夜里的哭声，还有病房里徐雅莉死前的那一幕。 鲜红的血，和惨白的脸。 陆墨感受到了叶青青的悲伤，知道她定是想徐雅莉了，心里一软，这丫头应该是看到吴山路的房子，才会思念亡母的吧！ 早知道叶青青这边有房子，他就带这丫头去另一间小房子了，他总共买了两套房，一套是这边的大房子，一套却有点小，而且是在大杂院里，住的人比较多，不如吴山路这边清净。 “徐姨很漂亮，但不爱笑，我妈说她很聪明。” 陆墨简单地概括了下，其实林淑芳的原话是，徐雅莉心思有点深，很多事都不会说出来，就连陆老爷子那儿都不说，像财产这事，他和母亲压根不知道。 陆老爷子估计也不会知道，这么大的事，徐雅莉都没说出来，心思确实够深的了。 叶青青喃喃道：“我妈还特别爱哭，总是半夜一个人哭，明明她不喜欢爸爸，可还总是担心爸爸，真奇怪！” 陆墨心跳了跳，忙问是怎么回事。 叶青青把徐雅莉小时候常说的话说了，“我爸爸比牛还壮实，他能有什么不好的，真奇怪！” 第103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陆墨心中一动，问道：“徐姨当时怎么说的？” “就是自言自语，说也不知道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了？说完了就哭。”叶青青皱紧了眉，越想越想不通。 徐雅莉每次心情不好时，就会抱着她哭，哭过后就会自言自语，叶青青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明明叶志国就在隔壁屋子，徐雅莉既然那么担心，干嘛不过去看看？ 而且 “我妈真的好奇怪，每次和我爸冷战后，会哭得很伤心，可还是会担心他，但她第二天照样不理我爸爸，就算不吵架，我妈也不爱理我爸，真奇怪！” 叶青青也觉得很奇怪，有些人都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五岁前的事基本上忘得差不多了，但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她以前从来不会想太多，只以为徐雅莉和叶志国感情不好，可现在看起来，徐雅莉夜夜牵挂叶志国，不应该是不喜欢她爸啊！ 陆墨神情凝重，叶青青是当局者迷，想不明白，可他却旁观者清，想到了其他方面。 也许徐雅莉牵挂的那个爸爸另有其人呢！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心里惊涛骇浪。 如果他的想法是真的，那么叶青青的身世，就大有问题了！ 陆墨拳头捏得紧紧的，心跳加速，忍不住朝一侧的叶青青看了眼，这丫头也在想事情，歪着脑袋，神情迷茫，看起来傻傻的。 肉肉的腮帮子鼓鼓的，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能看清又细又软的茸毛，以及白嫩的肌肤，又肉又软，看得人手心直痒痒。 好想捏一把。 陆墨克制住了内心的激动，以及怀疑。 现在只是猜测，不能说出来，等他慢慢查清楚再说，也许他猜错了。 但陆墨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告诉他，叶青青真的很有可能不是叶志国的亲生女儿。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很多他想不明白的地方，就能够解释得通了。 正因为不是亲生女儿，所以叶志国才会捧杀叶青青，表面看起来对这丫头万般宠爱，实际却是用心歹毒。 但叶志国的目的是什么？ 陆墨很快想到了徐雅莉的那笔神秘财产上头，他甚至猜测，这笔财产很有可能同叶青青的身世有关。 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