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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生死相拥的场面,叫周遭几人也都动容不已。 热泪翻滚而出,蓝心百感交集,见她伤情,师映容轻叹一声,也蹲下身来拥住了她。 另一头,昏迷不醒的雪衣女子也终于有了点起色。 双目微睁,浅淡的茶色眼眸布着血丝,染着污血的白裙快要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她仰首倒在地面,四肢无力,眼神久久无法聚焦。 见她醒来,裴陆立即将她揽进怀中,情急:“初寒?” 目之所及皆是四下平静,风雨消散,厮杀已然停止,所有人都驻足凝望,裴之令也已消失无踪,醒来后见到此等场面,越初寒神情茫然。 “父亲已经走了,总算是尘埃落定,初寒……” 越初寒只是静静打量四周,没有力气说话。 而听到动静,绮桑身形一顿,赶紧投去关切的目光。 顺着她的视线瞧了瞧,孟青摸了摸她的头,松开了手:“去罢。” 步履蹒跚地朝越初寒行去,绮桑两眼红肿,忍不住又大哭起来:“姐姐……” 勉强撑着自己坐了起来,越初寒许久才缓过了神,精疲力尽道:“结束了?” 绮桑点点头,凑过去环抱住她:“结束了,都结束了……” 一时间,所有东境弟子都齐齐涌了过来,皆是情不自禁地痛哭流涕。 “小庄主,您没事就好!” “不论当年老庄主做过什么,弟子们永远追随于您!” “小庄主可要振作,东境不能没有您啊!” …… 雪衣被鲜血染透,满头白发也凌乱不堪,听着那些宽慰之语,越初寒难忍惆怅,一时心神晃动,也跟着众人落下泪来。 然而模糊的视线中却突然闯进了一道冷冰冰的身躯。 “她……受伤了?” 裴陆动了动唇,却是不忍告诉她实情,含泪别过头去。 绮桑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她替你挡了裴之令一剑,已经……” 话还没说完,越初寒的脸色便更加惨白了几分:“不……” 她扑去孟如云身侧,抬手触向她的颈侧感应,那里的皮肤一丝温度也无,脉搏迟迟未能跳动。 “她为我而死?” 轻声细语中,她的背影,凄清而又孤绝。 裴陆哑着嗓子道:“当时情况紧急,如若没有舒舒舍身相救,死的便会是你。” 眼泪无声,簌簌而落,滴在那张了无生机的面庞之上,溅起朵朵伤痛的泪之花。 越初寒愣在原地。 “越初寒!你可真是个呆子!” “喂!怎么说我也是你未婚妻,你就不能让着我一点?” “我才不喜欢你!一个呆子而已,有什么可稀罕的?” 一瞬间,过往的回忆浮现在眼前,那张明媚飞扬的笑脸总是肆意而又洒脱,这世间人人都有烦忧,只有她,好像从不会有低落的时候。 然而画面更迭,熟悉的音容笑貌被陌生痛苦的容颜所取代,失去往日明朗恣意,那张脸又是深深的挣扎与苦痛。 “痛苦么?可这么多年以来,我比你还要痛苦千倍万倍不止。” “杀了我,就可以终结这一切。” “我不过是个任人操控的傀儡罢了,越初寒,杀了我。” 痛楚凝在心间,似烈火炙烤,那感觉,仿佛能将人生生撕裂。 口口声声说要杀了自己,不会对自己留情,可最后关头,她还是愿意舍弃性命,只为了救她。 这一场相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今夜的悲剧,无法挽回,也无法改变。 第116章 “舒舒……” 长久以来压抑着的情绪如洪水奔泻开来,再也不想勉强装作不在意,哭泣声渐渐放大,越初寒情难自抑,终是搂过孟如云痛哭起来。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心中悲恸不堪,裴陆蹲下身去,默默无言地拍着她的肩膀。 许久,越初寒才失魂般地抬起头来:“她可有留下什么话?” 裴陆紧咬着牙关:“她让我转告你一声对不起。” 越初寒静了静,又问:“别的呢?” “击中要害,那一剑对她来说是致命的,”裴陆黯然道,“多的话也说不了,她只提到了香囊。” 越初寒怔怔的:“香囊……” 裴陆扶着她,面有愧色:“初寒,对不起,这一切都是父亲……不过他已经决定退隐江湖,也已将千影楼正式交给我打理,从今往后,我一定尽力弥补他老人家犯下的过错。” 越初寒摇头:“我不怪任何人……”她垂头看了孟如云良久,尔后吃力地站起身来,转身,“今日,多谢了。” 见她是在看着自己,孟青微微颔首:“不必言谢。” 越初寒苦笑一声,直视她道:“越家有负于你,”说罢,便见她伸手自怀中取出一枚细长的方形印章,“这东西,也该交还给你了。” 见到那枚印章,众人都不免惊愕地瞪大了眼。 裴陆亦是诧异,但也并未开口阻拦。 明白她这举动的含义,孟青摆手道:“不必了,你自己留着罢,”她说着,行上前去,从孟如云身上取走了七星阁令牌,“我只要这个。” 见越初寒的视线仍是落在自己身上,孟青浅浅一笑:“越长风已死,恩怨便算了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问你寻仇,至于庄主之位,没人比你更合适,我也意不在此,有雪域和北地,别的门派我可看不上,倒也没那个心思去管。”